陈开基这番话用心可谓狠毒,若是宇流明在此立下誓言,固然能够保住自身性命,但却会让南疆地区各部族对朝廷彻底丧失信心。一郡的最高行政官员一到关键时刻就把投靠自己的部族出卖,如此反复无常、毫无担当,试问今后谁还敢跟着你干?
宇流明轻蔑的注视着陈开基,口中沉声答道:
“陈开基,我与你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我把麾下的子民当兄弟,大家是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而你却是把麾下的部族当猪狗,元江州的部族皆是你盘剥鱼肉的对象,我宇流明实在做不出如你这般猪狗不如之行。今日你要杀便杀,能不能活着出去全看我宇流明的本事和造化!”
说到这里,宇流明扬起手中长剑,剑锋直指陈开基冷然说道:
“既然在这儿撕破了脸皮,我也不妨告诉你,今日我死在这里便罢了,但凡今日我能逃出升天,你这落恐土司也就当到头了!”
此刻陈开基面色一沉,嘴角泛起一丝狠毒的笑意,转而对站在宇流明身旁的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族长说道:
“你们三族族长听着,你等部族若是愿重新归附我落恐土司管辖,我可以既往不咎!前提便是替我拿下宇流明的人头!”
此言一出,在场的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族民均是把目光集中到了三位族长的身上,大家都在等待着族长们的选择。毕竟,陈开基的这个提议还是非常有诱惑力的,牺牲宇流明一个人却能够救得了三个部族数万人的性命,这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此刻,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族长互相之间对视一眼,彼此之间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种莫名的坚持。少顷之后,只见兹莫族长缓步走到阵前。此刻的他在经历一场厮杀之后身上已经是血迹斑斑,皓白如雪的长发散乱开来更映衬着他容颜的苍老。他满脸的憔悴但神色却是异常坚定的注视着陈开基,只听其朗声说道:
“开基土司的意思是,我们只要将郡守大人的头交给你,我们兹莫、曲比、沙玛三族就可以回到元江州,依旧像原先那样归你管辖?”
陈开基“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颇有些志得意满的瞥了一眼宇流明,仿佛在说你看你把归附你的部族当兄弟,他们为了自己转脸儿就能把你给卖了。紧接着只见陈开基大手一挥,说道:
“不错,我陈开基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只要你们取下宇流明的项上人头,我陈开基一律既往不咎,让你们一切照旧回到原驻地,好好去过你们的日子!”
然而,陈开基却并没有等来兹莫族长的效忠。此刻,兹莫族长苍老的容颜之上满是悲戚的神色,他盯着陈开基凄然的说道:
“那样的日子,叫日子吗?”
陈开基面色一变,抬手指着兹莫族长沉声说道:
“兹莫老儿,你不要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