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贯?!这是要疯?”
杜构听到亲随说了这奇葩事情,惊呼一声,“一个工地百几十个工人,这要是出百几十个婴孩,一个月二百贯的话,一年不得两千多贯?”
“公爷,哪有这般算计的?”
亲随小声道,“眼下倭女抬价了,想要在倭地趁个女人,可不简单。再者,头一年哪能就有生产的,至多怀上。真正下崽,那都是第二年第三年光景。到那时候,淘金客已经干了一年多,只要出了黄金,怎么都不亏。”
言罢,亲随有小声道:“再者,这行当……倘使东主赚了钱,拍拍屁股走人,那些个淘金客还能如何?扶桑地再大,又有几个矿?大矿根本不是他们能碰的,那些个鸡零狗碎的,能撑到孩童撒欢不?没了贴补,还不是得咬牙坚持。”
“这些个外出的汉子,哪个不是心狠手辣,小儿扔了就是扔了。”
“哎呀我的公爷诶……这要还是个猫儿鸡仔襁褓中的,扔了也不觉得可惜。可要是大了,那一声声‘阿耶’喊出口,不消三年五载的,但有个三五月,人心……不都是肉长的?”
亲随感慨一声,“纵使心狠之辈再多,舍不得孩子的还是多数啊。”
一言既出,简直让杜构浑身炸毛。
他哪里想到,这些个打着“贴补”旗号,仿佛是要做好事的行会,居然是这等的狡猾,连江湖儿女最后的一点良心都在榨取。
毛骨悚然的感觉,比入宫面圣还要强烈。
甚至肠胃里翻江倒海,直叫人恶心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杜构越发地佩服张德起来,这等狠人,每年每月每时每刻都要跟这等“人渣”打交道,还能过活的这般“潇洒”,堪称是一等强人!
“眼下朝野之间,为了增长丁口,那是甚么招数都使了出来。连太皇陛下,都成了招牌……”
杜构感慨一声,一时间都搞明白这奇葩的时代,怎么就自己生存期间?
小半辈子的见闻,这二十年的疯狂,最是让他感触良多。
“要是父亲大人还在,那该多好。”
能够遮风避雨保驾护航的强者,还是要看杜如晦啊。他杜构,哪里能撑住整个杜氏,别说是杜氏,就是这个家,还得捏着鼻子,让杜二郎去接受皇族的“和亲”,尚公主以事君王。
“公爷,杜相已然为公爷为二郎开创了局面,剩下的,还要看公爷自己去打拼啊。如今公爷贵为‘东海宣政院’院正,赐封副总制,东海之上,不知道多少豪强仰赖公爷鼻息过活。更何况,杜相给公爷留了张梁丰这个靠山,僭越说一句,公爷见了当今圣上,也是底气十足的忠臣……”
“说的对,是老夫太过谨慎太过小心。”
“而且小的已经打听过了,朝鲜道行军总管牛公,亦是张梁丰的故交,此去朝鲜,公爷行事不论如何嚣张跋扈,也是无妨的。既能震慑东海豪强,还能让朝廷安心。”
“牛进达居然和操之也有来往?”
“那都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体,说来话长。”
杜构连连点头,心中更是为张德惋惜:这等布局,以天下为棋盘,怎地还想做个富家翁?操之真是个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