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宁坊有百几十家,都是亲随子弟。本家多在修行坊跟中山张氏毗邻,张德立之子洛客为渭南令时,有本家人跟去做事。”
“张德立?张行本?”
“是。”
张德微微点头,张行本能力不差,家底也是不凡,跟江水张氏原本也尿不到一壶去。不过伴随着张公谨、张德的崛起,天下张氏又多有拜祭“挥公”的习俗,鲜有拜祭开宗祖先的,这就使得张氏凑一块攀交情,要容易一些。
好听点叫容易相处,不好听点,大概就是下限设置的门槛比较低……
正常情况下,哪有世族门第出身的,跟一个土鳖“寒门”窝一块做邻居的。
都是姓张,含“高贵”量的差距,如果不是某条土狗乱入唐朝,这就是天堑鸿沟,李皇帝到死都没可能把这破事儿给料理干净。
“老夫要点几个人去京城。”
“是。”
亲随应了一声,又小声问道,“宗长,可要安排个地方?”
“去应国公住处。”
“是。”
盯着老张行踪的人不少,想要偷偷从隆庆宫出去不被人发觉,没点布置还真不行。
寻了个日子,武士虽说有点尴尬,但还是清了个场地出来,让张德开会。
“这小郎瞧着面善,像是哪里见过的。”
都是本家子弟,其中几个面孔,看着就有点眼熟,只是年纪要轻得多。
“北宗老家人,是张礼青家的三郎。”
“噢?”
张德顿时露出了讶异的表情,“没曾想,他家三郎,都有这般年纪了?”
庶出的三郎年纪不大,也就十四五岁,和当初那些长安少年的成熟比起来,张礼青的三子明显要青涩多。安定祥和的社会环境,自然而然地改变着人们。艰苦岁月能把人垂怜的老辣成熟,而安逸的日子,便让人的青春期,似乎都要漫长起来。
“见过使君。”
“是个乖巧的孩子。”
张德轻轻地拍了拍他,然后问道,“读过书?”
“读过几年,也学过算术。”
“好。”
老张又点点头,“这光景,京城那里有个活计,便让你们去历练历练。平素也有贴补,毕竟,那是个苦差事。”
“使君放心,我等省得。”
“好。”
多少还是懂一点的,又不是把他们阉了送宫里,只是跟着会计们到处看看到处走走,打打杂扫扫地,做个officeboy而已。
长孙皇后这么大动静,别说老张了,只怕是京城江南一窝又一窝的巨头们都在琢磨怎么掺沙子。
像老张这么要脸要体面的,只是送几个办公室小弟过去……太讲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