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未曾想太尉家里还有秀才一般的人物,失敬、失敬……”
“那是!”
原本慢条斯理吃茶的富贵少爷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样的大老粗,居然有兄弟进了“德明学堂”?当下也高看了这个大兵不少。
站在那里还踮脚打望铺里的穷酸老汉却是对这些不为所动,反而又催问了一声:“掌柜,这几个铜嘴儿,不是说今日就好的么?”
“老先生放心,约定是今日就是今日,之前开模废了不少气力,都是从武汉请来的顶级工匠,连钟表匠……”
“你再快些则个。”
那老汉双手从破烂的衣袖中抽了出来,一枚银元压在了桌面上。
掌柜见状,脸皮一抖:“可不敢老先生再掏钱……”
只是说话的时候,却忙不迭地拿起银元吹了个响,然后嚷嚷一声:“是死在炉子旁边还是搬铜锭砸烂了脚丫子,手脚麻利些,没看见周老先生还候着么……”
之前对大兵高看不少的富贵少爷,此时看向穷酸老汉的眼神同样惊诧,而且富贵少爷眼睛不差,那银元品相,可不是什么落脚货,而是正牌的华润银元,还带着银花边,没有被绞了一圈的。
这种银元有一个特点,它是绝版,是华润银元的第一代产品。一般人还真不可能有这样的货色。
能拿出这种银元的人,要么土财主死扣钱,拿了银元就埋着不花。要么……这玩意儿来的轻松,而且无所谓新老银元,都是钱,花就完事儿了。
好一会儿,铜铺后间终于把穷酸老汉要的东西拿了出来,外人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就是能看到点红色的丝绸露出来。
老汉见来了东西,先是打开,然后一合,冲掌柜拱拱手,抱着盒子转身就走。
“周老先生,这银元……”掌柜踮脚仰脖子,却半点没有追出去的意思,远远地喊了一声:“多谢周老先生打赏啊!”
言罢,掌柜转身对伙计吩咐道:“武汉来的制器老哥,晚上得加肉……太节俭了,可咱们也不能怠慢了人家不是?去湖边转转,听说那里时有野牛想不开投湖自尽,倘使有自杀的牛儿,切一条里脊回来,记住,要里脊。”
“哎!”
伙计点点头,直接迈步出去,奔太湖边上去了。
富贵少爷见状更是发愣,终于没按捺住好奇,问道:“刘老叔,这周老先生……”
“庐江人,庐江来的。”
其他的,便是半点没有多说。
富贵少爷眼睛微微一眯:“噢?庐江来的,是做甚么营生的?”
“不做甚么营生,听说就是请来做音乐课先生,专门在学堂里教音乐。”
“音乐?就他?”
“哎,二郎莫要小瞧了人。周老先生可是小陆公专门请来的,早先是在黄州做事,专门给禅门做些禅门乐器。”
“还是个江湖人……这学堂,到底是个甚形式?”
“甚形式,谁知道呢。”
正说话间,却听远处一个偏僻客舍里,居然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古怪乐器声。只听这声儿,众人都是左右顾盼地打望。
“嘿,这个周老先生,莫不是有琢磨了一个新物件出来。”
掌柜的笑呵呵,见怪不怪的模样,富贵少爷一听他这么说,双目圆瞪:“适才那老汉,还有这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