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维瑟尔这种逐渐洗白的胡商并不在少数,而白手套汉商,则是通过“认爹”“过继”“入赘”“赎买”等等手段,提升了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社会地位。
从“贱”到“贵”,本来就该像成都卓氏那样,几百年才能有眉目。但是现在,短短二十年,一代人的努力,就有希望。
固然这其中有权贵的力量干预,但有了突破口就是有了突破口,这是毋庸置疑的。
落魄贵族需要钱,社会地位相对低下的商贾需要体面地穿上丝绸,然后跟茶楼酒肆之中的穷酸措大说什么“之乎者也”。双方各取所需,可谓是一拍即合。
听完李承乾的观察,张沧也不得不承认,能够做几十年太子的家伙,再怎么人情世故上差点意思,终究也是磨砺出能耐来。
更何况,李承乾身旁还有李渊,还有李丽质。
想了想,张沧看着李承乾道:“大人闲谈是说过一句话。”
“噢?”
李承乾一愣,他显然有点意外,没想到张沧居然愿意说了。
“家父曾经说过,杀一个皇帝容易,杀两个皇帝也容易,但如今若是没有皇帝,天下还没有这样的准备。”
“……”
整个人就像是被电了一下,双目圆瞪的李承乾久久不能平静,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实际上,别说是他,李渊都没有考虑过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了皇帝,没有了人主,这纲常何在?这秩序何在?社会又该如何运转?四民百姓又该如何各司其职?
别说是他们这样的帝王之家,哪怕是名震天下的狂人李奉诫,他也没有考虑过万一这个世界上没有了皇帝,该怎么办。
“大郎……当真这般说过?”
“说过。”
张沧点点头,“当时舍弟张沔也在。”
“人可无父,岂能无君?”
李承乾不解,喟然一叹,“真想去武汉看看呐。”
“那就去。”
张沧盯着李承乾,“殿下同大人乃是二十年挚友,去看看又何妨?”
“呃……哈。”
李承乾自嘲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本王素来优柔寡断,又瞻前顾后。如今……”
他伸手指了指几个正在吃饭的皇孙,“本王还有儿子女儿,哪里能率性而为。”
“大人就可以!”
张沧依旧盯着李承乾,“家父就可以。若论家业,恕沧直言,殿下比之家父,连九牛之一毛都谈不上。”
“哈……”
很是羞愧地笑了笑,李承乾很惭愧,半晌才点头道:“你说的对,终究还是本王太过谨小慎微,三十年来从来都如此。你说的对,我是比不上大郎啊。”
张沧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拿起酒杯,又敬了李承乾一杯:“去或不去,全凭殿下自己的决心,沧言尽于此。”
言罢,张沧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