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就是吃喝一顿。”
“可有说这‘怀德’节日有甚门道?”
“这倒是没说。”
京中报纸虽然提前吹了风,但也没引起什么议论,只是觉得多一个节日吃吃喝喝也挺好的。
至于那块“四夷怀德碑”,京中百姓根本没人知道底细,唯有七部大佬才会知道内情。
“呵,这孔总理当真是马屁拍得震天响,蒙兀人都不如他会拍。”
“你当教育部是假的?只手促成国朝第七部,这已是名垂千古。谁吃教化这碗饭,谁都要冲孔总理道一声谢。”
“前几日听邹国公说起过,那程昆仑进献的‘四夷怀德碑’……里面塞满了蛮酋头骨,也不知道真假。”
“噢?难怪啊!”
“甚么难怪?”
“难怪前几日京中僧道大德,都去了长安,我还以为是玄奘法师返转中国呢,不曾想是因为这物事。”
“这‘怀德碑’要请僧道作法不成?”
“确实要作法。”
言罢,说话之人咬耳小声道,“听说,这‘四夷怀德碑’,是要立在皇陵入口的。”
“甚么?!”
听者双目圆瞪,“这……这岂不是生生世世为天子镇压?”
说话之人点点头,嘿嘿一笑:“你当缘何设个‘怀德节’?不就是免得通晓中国法术的蛮夷闹事么。”
“要说当今……果然是马上天子,了得,了得啊。佩服,佩服……”
“这几日,尉迟安北也要前往长安,十二卫大将军尽数出场。除了几个弘文阁学士,还有远在江南的赵国公,京中权贵,多有要动身的。”
“这般大的动静,这是要作甚?”
“谁知道……”
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明了,这大概是二圣怕李皇帝突然暴毙,早早地布置好“千古一帝”的功绩。
死了再去表功,没意思。
现如今封禅泰山的举动都没有,跟老天爷说一声自己的功绩的心理需求,居然不强烈,可想而知了。
“大哥,这‘四夷怀德碑’……皇帝真敢放在自己的陵园?”
“有甚么不敢的?在世时都不是对手,真有九幽地狱,还能翻本不成?”
张沧笑了笑,对张沔道,“不过,在中国久居的蛮子,还是通晓其中意思的。少不得会闹事……毕竟,这‘四夷怀德碑’……嘿嘿。”
比伤口上搓咸鱼还要凶残,根本就是把人践踏到了泥泞中,还踏上了一万只脚。
只要还是个人,还有点骨气,就算自己不上,出钱也要搞一把大事。
反正张沧心里换位思考过,换作是他,突厥人要是搞个什么“汉子归顺碑”,他连夜拎着锤子就把那破碑给砸了。不但砸碑,还要砸人,不杀几条突厥狗,怎么解心头之恨?
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长孙皇后干得事情,就和这个差不多,而且精神上的摩擦更加凶残,还搞了一个冬月“怀德节”……阴损到了极点。
为什么不是腊月,不是春月,而是冬月?
因为当年西军仗着装备和大牲口,每每入冬作战,几乎就是以最小的代价,干掉了最多的敌人。
冬月,就是当年西域诸国诸邦诸部最不想见到的月份。
因为到了冬月,身穿红色战衣,赶着大角鹿,摇晃着铃铛,坐在雪橇上的唐军,就会四散劫掠,然后打包斩获,返回驻地分赃……
“怀德节”放在冬月中旬,有双重意思,一是唐军自己也怀德,因为冬月有礼物犒赏自己;另外一个,便是唐军的敌人被“怀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