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足适履这种事情,虽然老张是一条工科狗,可不代表他没有听过这个成语。
实际上,贞观朝上上下下各种势力、阶层,他们二十五年来碰撞出来的火花,已经让贞观朝迥异于前朝。
贞观名臣都说“唐从隋制”,但这个“隋制”,到现在还能剩多少,实在是不好说。
不管是军功武勋集团,还是说山东世家联盟,在贞观朝的影响力,想要达成历史上前辈们的水平,基本没有任何希望。
甚至可以这么说,贞观大帝是最不怕各地军头造反的皇帝。
因为“天命”在他身上,全国六百多个军州,只要是上州雄州,其城市居民,已经有了强烈的唐朝归属感。
这是有别于以往人们对于“叛逆”的唾弃,其内在逻辑,绝非是因为“君臣”的纲常,而是朴素的“敌我”矛盾。
也就是说,当一个地方军头,通过多年的经营,各种忍辱负重,各种卧薪尝胆,终于从军头变成军阀,然后他起兵造反了……和传统不同,这时候绝非只有“世受国恩”的贵族官僚,那些普通的城市民,同样会意识到“敌人”来了。
“敌人”要打破和平,“敌人”要搞坏我的生活。
这种意识,绝非是因为朴素的城市民要向皇帝“效忠”,而是纯粹的维护自己的利益。
即城市民的日常生活以及未来愿景,和这个国家,终于契合在一起。
老张能观察到了这种变化,但这种变化,会演变成什么模样,他并不知道。同样的,当看到帝国中的贵族迅速分化,有的人开始尽力拥抱皇权,而有的人,却也开始挥舞起手中的小锄头,挖帝国主义的墙脚可能不算,但从皇权那里抠抠搜搜,当真是勤勤恳恳孜孜不倦。
“学生的防暑工作,一定要做好。”
“观察放心,没有流水的地方,也会有畜力风扇,通风是不成问题的。薄荷油准备也充分,主要避暑场地都不在城中,城内容纳的师生数量,其实只有两成出头一点。”
“这个策略很好,就是通勤压力大了些。”
“今年当真是盼着赶紧下雨,这样也好消暑。”
为了保障师生下课后的安全,汉阳和江夏都准备了专门的通勤车队,车马费一个暑假下来,那是相当的多。
但重点不在费用,而是通勤增加之后,就会挤压工厂等单位现有的通勤水准。
一两个班级看不出难度来,但一两百个班级,那就问题大了去了。
这种就相当考验管理和调度水平,错峰、调整线路等等手段,都开始成文成款,作为交通衙门的工作手册之一。
经验就是一点点摸索总结出来的,过程很枯燥很困难,很可能会出现很多错误甚至是重大错误,但其成果,也是斐然,宝贵的经验,对于锻炼新的队伍,就会大大减少培训和管理的成本。
“今年外地来的学生数量增加太多,可以增加几个初等中学,先草拟一个章程出来,你们先讨论,看看怎么安排校区。”
“校区选址倒不是问题,难处还是在师资力量上。观察,我们之前有个想法,希望临漳山等几处学校的学生,可以毕业后,先做两年或者三年教书先生,期间待遇,可以比照流外一等。之后愿不愿意继续教书,来去自由。”
“哟,这个想法好。”
老张愣了一下,连连点头,“这个想法很好,明天开会改个议题,那个甚么缫丝厂的事情先放一放,把这个事情先论证一下。”
“是,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