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来的工匠,多有大河工坊挂差的,说是跟土质亦有干系,还跟甚么天热天冷水急水缓都有干系,总之是不简单。”
“俺们想恁多作甚?到时有人作乱,还不是骑兵先行平乱。此来西域,就是挣的这分功劳。”
“听说还有营生,就是不知道怎么捞。”
“怕甚?将军和江汉观察使早有交情,那阿史那思摩不也是倚着张江汉才发家致富的么?所谓有模有样,俺们学了就是。”
说到这里,有人问苏烈:“将军,那华润号到底是不是张江汉的产业?”
苏定方挠了挠头,语气也是吃不准:“倒也不好说啊,说是他的,偏没甚么要紧的证据,若说不是,举凡伸手的,多被‘忠义社’的那帮人整的要死。想那柴绍的儿子,当年是一路从洛阳哭回长安的,若非太皇解囊相助,柴绍那点家底,都不够赔的。”
“俺是觉得,既然大河工坊那边说俺们来西域大有可为,必不是这点军功,没甚物业私产,还混个甚么?”
“再等个几日,就有消息了。”
消息自然不会让苏定方等得太久,这消息,还是从武汉传过来的。张德知道苏烈乃是骑军骁将,如今长孙冲失联西域,必须得有厉害角色,才能接大表哥出来。
当然这也不是老张一个人的意思,长孙无忌为此拿出来的“诚意”,也是相当的可观。
华润号在敦煌的大档头,交代给了苏烈一份小册子,里面详细地描述了洛阳方面对西域的十年经营。
这消息,一般人真拿不到,如郭孝恪乔师望之流,在洛阳那边看来,也不过是棋子一般的木偶,没必要告诉他们太多。
朝廷一方面要在中土鼓励生产,一方面又要压榨西域民力,同时为十年后的人口大爆发做好农业准备。
即便是贞观十六年的现在,除了核心地区,诸如河西走廊一带的商路,大部分的人口还是处于半饥饿的水平线上。
这些地区多半都有缺水、土地贫瘠、交通艰难、民族复杂的属性,朝廷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像关洛、淮扬、苏杭那般,眼神到县级单位。
至于像武汉这般,张德能够轻易左右一个市镇一个乡里的官长任命,那怕是三五百年也未必能做到。
官方和民间一致的意愿,就是从西域新土中谋利。这是可以做到的,而且效益还非常的不错。
在蕃地豪强,诸如吐蕃、东女国或灭或崩,西域新土可以迅速地通过勃律山口进入天竺诸国诸部。利润相当的惊人,尤其是大量的天竺黄金白银珠宝香料甚至是灰糖,都促进了这几年来的敦煌大繁荣。
今时的敦煌,不过是之前的凉州翻版罢了。
而今时的西域,皇帝是将其视作之前的关洛,而西域以西的军事势力,则是之前的山东士族。
和干掉山东士族需要担心动摇统治基础不同,干掉西域遗民的实际统治阶层,对皇帝来说,一点压力都没有。
若是贞观五年之前,李皇帝可能还要考虑是不是用和亲手段来降低成本,也许还会封上几个小可汗,或者弄上一撮羁縻州,挂一堆没有什么卵用的刺史之类。
但是现在,实力悬殊之大,李皇帝自己都觉得很神奇,贞观名臣同样都觉得太特么不可思议了,纷纷觉得自己远超萧何张良,要不然解释不了这种不科学现象。
明白西域经营事关大计,苏定方顿时有了计较,便托了华润号的帮忙,让人宣扬“戊己校尉”一事。
“将军,汉时戊己校尉,作甚要这般宣扬?”
苏定方目光闪烁,笑道:“不如此,当真救出长孙冲,焉能显得我等非凡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