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唐朝南北的套路各有不同,南国尤以广州交州突出,李道兴为了“儿子”,那也是蛮拼的。除了大力招募医师之外,更是在交州设有同仁医学堂的分馆,开沟清淤几乎是一年到头都在做,干这种事情,人力总归是不缺的,有交州蛮么?
自从稳住交州局面,李道兴就又砸了重金,请来王太史的徒子徒孙测绘。目前有一个数据,国内知道的还不多,只有六部堂官以上才能晓得。为了这个数据,李道兴还专门请张德帮忙转呈一封《交州土地疏》给长孙无忌,然后由长孙无忌给了他的妹夫。
李道兴用时一年多,对交州可耕地的测绘,得出两千万亩以上的结论。照这个数据,起码就是眼下武汉的一半水稻田,而交州的农时相当早,二月就可以开种,用的稻种又比较奇特,是林邑早稻。因为林邑又称占婆或者占城,这种早稻,也被称作占城稻。
这种两个月就能收获的稻种,使得交州一年能有三季收成。前几年水利投入不大,交州和广州的粮食产出,还看不出什么优势,但对着李道兴把棺材本都砸出来给“儿子”铺路,大力“投资”交州,交州的粮食产出,不管是总产量还是单位亩产,已经超过了广州。
二州人口差距极大,又同样有大量的甘蔗田,但交州的粮食产量增长,较之广州非常惊人。
自李道兴掌控交州开始,水利工程包括了类似都江堰的交州堰。因为修建交州堰,在此地复建交趾城,上疏朝廷之后,便置县交趾。故而交州堰又称交趾堰。
交趾县分水之后,西道江下游就越趋平缓,通航能力极大,到贞观十八年时,河北纤夫拖拽八年造大船的景象,极为壮观。
而这一段平缓的河道,因为有别西道江,广州人多以交州蛮朱鸢部为名,称呼其为朱鸢江,也有称呼朱鸢河。但不管如何称呼,交州蛮朱鸢部是不复存在的,李道兴站稳脚跟之后,周遭二百六七交州蛮各部各洞剿抚并举,其中就有朱鸢部。
眼下朱鸢部族人最多的聚集地,应该就是儋州的一个石矿包干区。
交州的蓬勃发展,外朝并非没有注意到,尤其是外朝连续在交州新置交趾县、朱鸢县,可见当地的人口在籍数量以及田亩在册数量,已经具有相当大的规模。
而且不仅仅是朝廷,民间力量同样没有放过交州,不管是因为张德还是王孝通,又或者说李道兴李景仁父子本身,交州吸引了大量荆襄和江南的民间力量。
哪怕不是多么强大的力量,但积少成多,短短几年之后,在交州厮混的南国底层人士,在交州也算是“有头有脸”,而在交州的获利,又使得这些人能够“衣锦还乡”,进一步刺激到了“底层乡党”对于海外的冒险。
朝野认知上的合流,也使得交州逐渐具备南海继广州之后又一个“重镇”的条件。加上程处弼在西域的成功经验,六部堂官以上的实权高官们,同样决定继续推行“由点及面经营重点”的方针。
这产生的结果,就是张德铺开南海地图,发现唐朝势力,或是像钉子或是像年糕,占着粘着,始终不离开重点优势地区。
这是朝廷方针和民间意愿的双重结果,即便张德觉得如何匪夷所思不能理解,它便是实实在在就这样发生并且还不断扩散。
“还真是有点瞌睡来了有枕头的意思啊。”
几经揣摩之后的老张,在办公桌前,想起时下天竺内战,西突厥“以奴换奴”,不由得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