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带着一股子宴会上的玩乐之气而来,看这模样,应是知晓这头发生了事,从宴会上临时抽身赶来的。
走在最后的,还有一人,是珞子安。
珞子安刚才在殿内应付完了一长串特意前来搭话或敬酒的氏族后,再去寻襄玉,发现襄玉不在殿内。
他出殿去找,刚巧看见盛夫人一行人急匆匆朝这边赶来的情形,隐约还听到跟在盛夫人身旁的贵子口中说着“祭品”、“玉公子”等词,所以他当即便跟了过来。
但他是偷偷跟在最后的,盛夫人一行人许是注意力都放在了襄玉和阜衡之的事情上,并未留意到他。
所以等他们到了后,珞子安突然从后面窜出来,几人均是吓了一大跳。
珞子安一副老成、不苟言笑的模样,绕过众人,当走到襄玉面前的一瞬间,脸上已换上了亲近的笑意。
“公子,您真是让承宗好找。”说着又看向身子如风中芦苇、正颤颤巍巍的阜衡之,故作吃惊道,“阜大公子,你还好吧,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那颗滚落的头颅他自是也看到了,还有这地上在暗夜下若隐若现的猩红和四周萦绕的血腥气,处处都昭示着不寻常。
但他仍然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一脸轻松,口气带着刻意舒缓气氛的调笑,又对襄玉道:“宴会快结束,没事就都散了吧,公子,咱们也该走了。”
珞子安边说边看向襄玉,脸上带着笑。
襄玉回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虽只是一眼,但他双眼中原本的暗涌,已渐渐归于平寂。
“玉公子。”盛夫人一行人走近,朝襄玉躬身道。
“嗯。”襄玉淡淡的一声应答。
盛夫人视线投向一旁的阜衡之,阜衡之仿佛瞬间抓到了救命稻草般,飞快地扑到盛夫人跟前,抓住她的裙摆,带着哭腔委屈地大声道:“姑母,快救我,玉公子他要杀我!我不想掉脑袋!我不要!姑母您一直最疼我了……”
盛夫人原本还没缓过神的脸,被阜衡之这么一顿长嚎,霎时又难看了几分,气息当即不稳起来,她伸手抚了抚胸口处,顺平了气后,才沉声开口道:“闭嘴!”
阜衡之的呜咽声顿止。
盛夫人这才又看向襄玉。
她面露歉意和愧色:“玉公子,老身没有管教好自己的侄子,在您老面前献丑了,实在惭愧。”
众多氏族中,无论皇族一派,亦或襄族一派,唯独阜筱柔对眼前这个少年加以“您老”这个尊称。
尽管众人皆知襄玉体内的赋雪灵魂的辈分和年纪,但对着一个怎么看都不过是刚及冠不久的少年以“您老”的称谓相待,大部分人实难启齿。
阜筱柔却与其他人有不一样的看法。
在她看来,唯灵魂,才是人之本质,肉体年轻与否,并无任何意义。
换言之,阜筱柔是一个更倾向于在问题上,直击本质的人。
是以,此刻眼前发生的事,阜筱柔也习惯用同样的处事手段去对待。
“老身来时,已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常誉招惹您的祭品眠篱姑娘在先,后才引起眠篱姑娘做出对氏族不尊的行为。”
单刀直入,毫无迂回。
各抒错处,这是对两边各打了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