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凰听不到他的叫唤,耳窝里尽是“嗡嗡嗡”的盲音,身上使不出半分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了精气一样。』』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她闻到浓重到泛呕的血腥味,伴随着一张张惊骇渗人的画面如飞影般浮掠,又消逝。
被血浆缓缓灌满的沟渠、猩红摄魂的兽目、红得刺眼的法阵壁垒、力量强横的刺眼白光……一幕幕,强势又凌乱地在她识海中肆虐、浮掠。
“血……祭……血……血……”锦凰闭着双眼,口中无意识地喃呢。脸色苍白如纸,两鬓和额际冷汗涔涔,全身无力地倚靠在苻璃胸口。
苻璃闻言,抬头看了眼司瑾瑜那几乎无一完好的脊背。圆型的轮廓、皲裂般的伤口纹理,与其说是伤痕,倒不如说更像一幅图,一幅透着邪恶和血腥的阵图。
他是见识过魔道邪术“噬魂”,同时亦有幸目睹“炼魂术”,两者确实存在着许多相似之处。他曾一度设想二者同宗同源,其实也并未妄言。
甚至,在听过锦凰所描述过的诡异祭阵之后,再联系到修真界的历史渊源,他甚至还大胆猜测过,魔道“噬魂”和鬼宗“炼魂术”极有可能便是源于那个诡秘莫测的仆句部落!
当然,这个仅仅是猜测,至于是否属实恐怕也无从证实。
但是此时此刻,司瑾瑜后背上突然现出这样一幅与“噬魂”邪术莫名相似的阵图,而锦儿在看了之后又是这般反应,口中还不停喃呢着“血祭”,他绝对不会认为仅仅是巧合!
锦凰的异样来得突然,除了苻璃所有人都不明所以,茫然又疑惑。
顾勉率先回过神来,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只玉瓶朝苻璃递了过去,“尊者。”
苻璃点点头接过,倒出两枚丹丸,给锦凰喂了下去,又以灵气疏导,助她缓和伤魂的痛楚。过了半晌,锦凰才渐渐平息下来,不过,这一动静似耗费了她全部的精力,她整个人像是将将溺了水,病恹恹地闭着双眼歪在木椅里。
“弟子没事了,师傅。”连吐字都显得无力,声线轻得仿佛风一刮就能飘散在空气中。
苻璃揉揉她的顶,面上的忧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话缓和半分。不过他到底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浅薄的笑容,“什么都不要想,师傅在这里。”
“嗯。”锦凰点了点头,目送他转身,视线又不可抑制地再次落在司瑾瑜满目疮痍的脊背上。
大概有了第一次冲击的缓和,再一次看到那幅图,她下意识的反应也不再那么强烈了,不过识海中依旧隐隐泛起阵痛。
却说另一头,顾勉随着苻璃走近司瑾瑜。司瑾瑜依旧呆呆愣愣的,双目空洞茫然地看着虚无,除却最开始被和司芙霜惊吓到生出那般激烈的反应,方才锦凰一番动静,他的眼珠子动都没有动一下,整个人像是痴傻了一样。
可不就是痴傻了么,三魂七魄如今只剩下一魂一魄,哪里还能有什么反应?
“尊者?”苻璃久久不语,顾勉心中打鼓,不得不先提了个话头,“弟子当年有幸见识过那‘炼魂术’,虽然这……与之千差万别,但那伤痕描绘出来的图……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