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行事如此谨慎,这里没有留下丝毫线索,师傅,你道他会去哪里?”锦凰转过身问道。
苻璃蹙眉沉吟,“为师一时间也没有头绪,不过为师已经传讯于各地哨点,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消息传来。”说着,看向角落里被捆缚的几个神志痴呆的男女,“为今之计,先将此地告知颍州的衙门,将这些人送回去。”
作为修真中人,自然不用亲自跑去颍州衙门知会此事。苻璃取出一只灵鸟,将所述之事写于纸上,绑在灵鸟的脚脖子上,灵鸟自然能找到目的地。
眼见灵鸟扑腾着翅膀窜上云霄,锦凰转身问道:“师傅,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苻璃并没有回她,而是侧转过身看向跟在后面的云铧,道:“云铧,你可有何打算?”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云铧感觉虽然苻璃的目光依旧清淡,但眸色深沉,暗含逼视冷冽之意,他不敢造次瞥看锦凰,硬生生顶着他的注视拱了拱手道:“那幕后之人如今失却踪迹,弟子一人之力有限,恳请尊者准许弟子跟随左右,略尽绵薄之力。”
苻璃看着他的旋,默然不语,神色未动。云铧却只觉得头顶的压迫之意更甚。
锦凰同样看着云铧,心思流转。
先前在百晓堂,当时她将他误认作是云华,本以为只是有些相似罢了。可如今却突然被告知,他就是当年梁都的那个小哥哥。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娃娃跟面前这个俊俏挺拔的青年重叠在了一起,可是她仍旧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她的云华。
那玺牒上的字她看得分明,他唤作“云铧”而非“云华”。
云华,到底是也不是眼前之人?
他和云华有些相像,却又不全然一样。相似的是气质,同样的干净清冽;不同的却也是气质,一个稚嫩锋芒,一个沉厚内敛。
她认识云华之时,他便是个极沉稳内敛的人。那时,已经是修真界与魔界的正邪之战后。她不清楚他是天生如此,还是随着岁月的沉淀养出来的性子,但云华那样的人从来不可能是碌碌无为的平庸之人。
而今她神魂受损,关于云华的记忆有些地方也出现了紊乱,只依稀记得当初他跟她讲过,他少年时曾拜入一派门下,后来在他师尊陨落后便脱离了出来,在T州大6上行走,修自我之道。
若不是活了几世,她也不会知道还有诡道这一门派。云华少年英才,与面前的男子多少有些相似。若是与他同行,说不定能探出他到底是不是云华。
她侧见苻璃沉默不语,低低唤了声,“师傅?”
苻璃眼波闪了闪,顿了顿才道:“如此也好,那便一道儿吧。”说罢,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暗色,转过了身去。
就在方才短短的几个瞬间,别人不知道他心中所思,他自己却是清楚的。那一刻他在抵触,不愿与云铧同行。照理来说,云铧曾受惠于他,也算是他的后辈,不该如此才对。那情绪可谓生得毫无道理,却又突然而强烈,一下子冲击着苻璃,让他觉得陌生而忡怔,但若是不让云铧同行,却又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苻璃侧转过头,看着锦凰道:“颍州一事暂搁一边,锦儿,我们先去鬼宗。”
闻言,锦凰愣了愣,继而唇角一弯,点点头,“好,师傅。”
看着她的笑靥,苻璃的唇角下意识地也跟着弯了弯,下一吸却见她的目光瞥向落后半步的云铧,不知为何,心中蓦地一冷。
若是他知道日后会生何事,此刻万不会让云铧同行。只可惜,世上永远都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