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被关押在专门辟出来的独立屋舍内,屋外四个方位各有一名鬼宗弟子守卫,并设有鬼宗防御法阵,外人轻易不得靠近。
一行人被引着走到屋前,青林单手撤去防御法阵。恰在此时,一道人影冲破人群猛地扑将到众人跟前,一面哭嚎着阗南方言,一面不停地冲一行人“通通通”地磕头。
锦凰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收影符投射出来的影像中瞧见的那名老婆子。
虽然语言不通,却也不难明白她的意图,左右不过是求他们救救她的儿子。
老婆子这么一嚎,躲藏在周围观望的佟家宕村民仿佛受到了激励,也纷纷冲了出来,跟着扑倒在地,冲苻璃一行此起彼伏地磕起头来,嘴里哀嚎着阗南方言。
这是在阗南地界,自然不用苻璃和锦凰出头,自有鬼宗中人上前安抚。
疏言带路,一行人继续前行,陆陆续续进了屋舍。原本简陋的茅屋,骤然走进七八余人,一下子就显得逼仄起来。
苻璃与青林走在最前头,锦凰随在他身后侧,一抬眼就看到被关押着的数名青壮年。他们身上无一不绑缚着法器,多数人的神情非常呆滞,靠着墙壁双目无神;其中,有两人却精力极为得旺盛,目光凶狠,即便是被钳制着,依旧不知痛觉和疲倦地反抗,发出如兽般的嘶吼。
瞧见苻璃几人走入,甚至不依不饶地想要冲过来撕咬他们,却被身上的法器牢牢定在了原地。
锦凰仔细瞧了瞧这些人,衣着狼狈,与司瑾瑜初回司宅时的模样所差无几。破碎的麻布无法遮盖在皮肉上,触目惊心的血痕横七竖八,即便已经干涸结痂,但以他们敏锐的嗅觉,依旧能清楚地闻到从他们身上透出来的血腥味儿。
只见苻璃袍摆动了动,下一吸,此起彼伏的“刺啦”声在空荡的屋舍中响起。所有被捆缚的青壮年,像是无形中有一只巨手,将他们身上残破的布料狠狠撕扯掉。原本还半遮半掩的皮肉上,顿时再无他物能够阻碍外人的视线。
方才在鬼宗主殿上,一众鬼宗门人看到的还只是拓在兽皮上的血痕图,如今,亲眼所见这些人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他们脸上无一不是震惊,震惊之后面色无一不变得冷肃和难看。
锦凰抬手将遮挡在眼前的手掌轻轻挪开,入眼满目触目惊心的腥红。纵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一瞬间的冲击,还是让她脑仁一阵针扎般的尖锐刺痛。她的身子骨不受控制地歪了歪,上半身斜倚进身侧苻璃半揽的怀抱中。
“锦儿……”头顶响起苻璃无奈的叹息,淡淡的鼻息喷拂过她的发丝,带出淡雅的梨花木清香。
锦凰闭着眼缓了缓,倚着他的力道站直身躯,摇摇头,“弟子无碍,让师尊忧心了。”
“是不是难受得紧?不若,你先去外头等为师罢?”苻璃说着,右手中指放在她太阳穴出轻捻,同时导入灵气,助她舒缓痛楚。
“不。”锦凰摇头,“弟子无碍。”说罢,执拗地强打起精神站直。
苻璃瞧着她固执的模样,又是叹了一息。不过,到底是不放心,又忍不住加了一句,“若是难受得紧,切莫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