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叹道:“奉孝,这是张仁第三次开口,又第三次言中。我真的有些越来越看不透他!有心想重用他,又总觉得他不太像是能干大事的人;不重用他,又担心失去个人才……有些为难啊!”
郭嘉搔搔头道:“我也有些搞不懂他。我和他相处这么久,现他考虑事情的方法千奇百怪,很多时候甚至歪理一大堆,有时我还真会觉得他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小人。但事后仔细一想,似乎又有那么点道理。”
曹操淡淡一笑,郭嘉的看法和他差不多。又问道:“奉孝你和世清相识最久,可知他有什么喜好?濮阳城中他救过我,却因为伤病急着送回鄄城,我都还没答谢过他。”
郭嘉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来:“主公,要说世清平时与我的闲谈嘛……谈得最多的不是兵书战策或诗词歌赋,而是……女人!不过看他那样子,好像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没碰过女人。”
废话!张仁和郭嘉这俩浪子凑一起平时闲聊除了女人还能聊点什么?总不能张仁和郭嘉谈网络游戏或是体育新闻、娱乐八卦。诗辞战策?他张仁就算想谈也没这些本事!
曹操先是愕然,继而放声大笑:“哈哈哈……这世清到是个不虚伪的真小人!好好好,他是真小人,我喜欢我欣赏!真小人可比那些伪君子强得太多了!”说完也不理郭嘉,纵马狂奔而去。
郭嘉楞在原地,心中在想:“真小人吗?这个形容到挺适合臭小子的。虽是小人,却真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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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天张仁还在被窝里做着美梦,被郭嘉硬拖下床来,逼着他修整好边幅再前往议事厅。
赶到会场,人员都已到齐。张仁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曹操为什么又会让郭嘉把他带来开会,只能楞头楞脑的坐在末席。
不久曹操到场,从人施礼,几句客套之后曹操就切入正题道:“各位,现在蝗灾已过,我军虽说有些准备,但损失依旧很大,只怕今年的粮草会十分吃紧;另外昨日徐州细作急报,陶谦病死,刘备自领徐州,我欲再起兵攻徐,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开始议论,张仁则用手支着头,仔细观查会场中的每一个人。他到这时代真正露面认人的机会并不多,到现在为止也就认识那么几个,其余的连名字都叫不上来。至于曹操方才说的那些张仁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荀会站出来制止曹操的。
不过事情的展出乎张仁的意料,随着曹操的一声轻咳,场内安静下来。荀并没有站出来,到是曹操点了他的名:“世清,我见你良久不语面有得色,可是已有良策与我?”
张仁心里叫苦,他哪里有什么良策?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道:“张仁才智低微,未有什么良策……曹公不妨试问荀文若。”先把球踢出去再说!
曹操有点失望,转而目询荀。
荀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张仁则在一旁仔细认清相貌,得出的结论是――帅哥啊!
本以为荀会说出他的战略,可荀却微笑着把球又踢回给张仁:“主公,我看世清其实早有定计,只是自觉身份低微,羞于开口吧?还望主公能让世清放胆直言。”
曹操点点头,向张仁道:“世清有话尽管直说。”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仁身上。张仁心里虚,望下荀,见荀正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心中知道荀举荐贤能在三国中是非常有名的,现在这明显就是在给他表现的机会。只是荀不知道张仁恰恰就是不想表现。
事已至此,张仁也不能再推脱,一咬牙,将本是荀的定计改由他说出来:“主公,我反对这个时候出兵徐州。”
曹操道:“为何?”
张仁仔细的整理好思路道:“主公的根本之地是兖州,兖州为天下要地,就如同当年高祖的关中,不可有失。现在吕布占据兖州,乃当前头等心腹大患,如果不将吕布赶出兖州就冒然出兵徐州,多留兵攻伐不足,少留兵吕布又会趁虚而入,则兖州难保,主公也就失去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可不防,这是其一。”
荀听到这些不住的点头,目光中带着欣赏。张仁看在眼里,心说你能不点头吗?这本来就是你的战略构思!
郭嘉在想:“这臭小子,平时吊儿郎当的,真正动下脑子也很不错的嘛!只希望他能再认真一点,主公自然会重用他。”
至于曹操本人则动容道:“世清,说下去!”
张仁接着道:“前番主公对徐州用兵,一路上杀戮太过,徐州军民现在尚存畏惧,且因畏而生厌,这一点到和春秋战国时长平之战后的秦、赵两国颇为相似。现在的徐州已推刘备为主,若我军此时攻打徐州,徐州上下定会全力抵抗,我军无论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极为不利,万一刘备与吕布暗中联合,前后夹击,后果不堪设想!这是其二。”
曹操倒吸一口凉气,张仁的这番分析让他认清目前的形势。确切的说,曹操想再攻打徐州多半是一时赌气,而历史上荀和现在张仁的劝阻,则让曹操冷静和清醒过来。
曹操沉思了一会儿,又道:“现在确实不适合攻打徐州……可是眼下我军就快粮尽,不打徐州掠夺粮草只怕支持不下去,有别的办法吗?”
张仁心说原来你还想对徐州来次三光啊!?还有荀大帅哥你是不是也该起来说几句了?可是一眼望去,荀居然笑着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心里气苦又无可奈何。忽然间灵光一闪,想起赤壁之战中诸葛亮与周瑜掌中同写“火”字的情节,就微笑道:“主公莫急,我想荀文若与我所想应该是一样的,不如各取一书简写下来交于主公?”
荀一怔,马上就反应过来,笑而不语。曹操也来了兴致,命人送上笔墨竹简。不多时,两块竹简交到曹操手中。荀那块写的是“东略陈地”,张仁写的是“黄巾余党”,就是这字写得实在不敢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