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士卒拾起没有箭头的箭,老老实实的拉开弩弦并把箭架在弩上,又向赵云这边射了回来。赵云顺手就把箭接了下来,复又插回侍卫的箭囊中。
这几个动作来得太快,张仁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完成了。等他回过神来,想从侍卫的箭囊里抽一只箭出来看看,侍卫却止住了他道:“张仆射请收手,此乃无头箭,军中也称军律箭。但凡是军中练兵时投机取巧之人被赵将军发现,均以此箭射之。若无犯律之人,则此箭从不离囊。”
张仁心道:“行,赵云这招还真好,即教训了偷懒的人,自己又拿活人当了靶子,还不会出人命。不过无头箭虽说射不死人,射中了也很痛吧?而且我好像记得书上是说赵云曾用无头箭就射断了船帆上的缆绳,那力道也应该不小啊。”
想了想张仁道:“子龙兄神射,张仁佩服!”
赵云摇头道:“张仆射过奖,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真论神射,到是昔日吕温候才是天下无双。百步之外一箭射中画戟小枝,那是何等神技?云不才,至远才不过六十步方能射中,比之吕温候又何止差了千里万里?”
张仁心说谦虚也没你这么个谦虚法吧?六十步是什么概念?不过回头想想,张仁忽然很想再为赵云再专门制一张滑轮弓,便问道:“子龙兄平时擅开几石弓?”
赵云沉吟道:“我自己用的弓是三石,不过感觉可以再加一点。”
“那就按三石的标准来做吧。马钧虽然不在,不过相应的材料与工具却不难备齐。反正现在庄里要费心的东西都搬了出去,闲着没事做点东西就当是消磨时间。”
又跟着赵云去参观骑兵营。虽然只有三百骑,但张仁这个门外汉都能一眼看出来这些人才是新野守军中的真正精锐。不仅仅是在练习的方式上,更多的是这些骑兵的身上有一种气势,一种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气势。想想也是,赵云去冲长坂坡的时候,身边的骑兵除了几个送赵云救出的人离开战场之外,其余的全部是在战场上战死。也许在这种士卒的身上,能够看到赵云虎胆的几分影子吧。
赵云看着这些骑兵,脸上也露出了十分自信的笑。张仁问道:“子龙兄,现在刘皇叔的手下共有多少骑兵?”
赵云道:“两千三百余骑,其中两千骑带去了江夏。这里的三百骑,是云亲统的近卫……可惜啊!当年的三千白马义从,如今只剩下了这里的三十个,我已经命他们皆为骑兵什长,平日里就由他们带领着操练这些人马。”说着仰望天空,轻叹道:“若公孙将军在天有灵,希望他能保佑云再建起一只三千白马义从,重振白马义从的声威!”
张仁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赵云就是这样的脾气,一但认定了主公就忠心到底。旁人想打他的主意,一个字——难!
甩甩头不去想这些不着边的事,张仁笑道:“子龙兄,别怪我说话太直。养骑兵很贵的。”
赵云也笑道:“的确!此间不比得北方草原,马匹可以起来主公的这两千多骑,如果不是取用了张仆射重商之法,只怕连一半都养不起。”
张仆笑道:“是啊,马匹之食是人之三倍。当年我初出仕的时候只是一介书吏,薪俸低微,也没敢养匹马作脚力。”
二人一同大笑。笑过后赵云吩咐侍卫一个时辰后解散训练,带着张仁先行离开校军场去府衙小坐。从人送上酒菜,二人对饮几杯后,赵云忽然开口问道:“张仆射,舍妹赵雨现在可好?”
赵云问出这句话时张仁微微的楞了一下。和赵云在校军场转了有一个多时辰一直没听赵云提起来过,张仁都以为赵云没放在心上。可现在算是“下班”了吧,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的亲人,那这算不算是公私分明?
张仁微笑道:“令妹现在正在襄阳城中助我打理城中的产业。老实说,令妹赵雨虽然年幼又是女儿家,但那份沉稳冷静的性格与子龙兄你很相像。总之诸般杂事我交给她办我放心。”
赵云皱了下眉头,继而摇头道:“舍妹自幼起就不喜针红女工,五岁的时候便缠着大哥赵雷教她武艺。家父家母老时得此一女,平时都视如掌上明珠,未免有些娇溺太过,这些事也就由得她去了。我那时尚在公孙将军帐下为将,有数次回常山家中省亲,舍妹总是缠着我说要与我一同领兵出征……先不论她其时尚且年幼,纵然成年,这上阵厮杀又哪里是女儿家该做的事?”
张仁笑道:“这便是巾帼不让须眉吧。”
赵云摆手道:“休提休提!女儿家就该做女儿家该做的事。为此我责斥过她几次,结果数年间舍妹就对我避而不见。家父家母,还有大哥都一向宠溺于她,反到是回过头来把我给训斥了一顿。而舍妹也就越发娇纵,至今年已经十八岁都还未出阁,甚至连亲都没有订下过。上次她来新野,我本意是想为他在荆襄之间寻一户人家,可她非但不理,还借大哥出走之事避开了我。她如此任性,却叫我如何放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