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心里话。杨俊民现在处于仕途的初期,且不说他并没有财务压力,若是在杭州织造局跟宦官沆瀣一气,并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虽然杨俊民是杨博的儿子不假,但他亦是不会拿一个“小辈”撒气,派遣杨俊民到杭州织造局确实是出于公心。
“正堂大人,下官愿意前往!”杨俊民迎着林晧然的目光,显得斗志高昂地回应道。
林晧然略微感到意外,却是轻轻地摇头道:“你还是回家商量一下,如果不合适的话,此事由陈兴隆亦可!”
“下官是户部的官员,今诚蒙正堂大人看重,下官明日清晨便启程前往杭州!”杨俊民打定主意地回应道。
林晧然略微感到意外,倒是没有想到杨俊民会有这般决心,便亦是正色地说道:“我跟你父亲确实不合,不过我林晧然对事不对人!杭州织造局关系甚大,如果能够运营起来,将会给户部增益良多!只要你能尽心将此事办妥,我断然不会忽视你的功劳,亦会提拔……”
“正堂大人是看轻下官了,下官亦是一心想要为大明做事,定将尽心将杭州织造局的事情办妥,并不图官职!”杨俊民知道林晧然想说什么,当即正色地回应道。
林晧然发现杨俊民确实还没有染上官场的陋习,既没有过于沉迷追逐权势,亦保留着一颗为民做主的赤子之心。
面对着干劲十足的林杨俊民,林晧然亦是没有婆婆妈妈,而是认真地对他耳提面授一番,这才将杨俊民打发离开。
日已偏西,北京城的屋顶和街道被铺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芒,六部衙门的官员则是从各自的衙门陆续离开。
林晧然踩着铺在台阶上的一层金光,按着时点走出大院,却是意外地遇到刚刚从外面回到户部的海瑞。
这段时间以来,得益于海瑞坐镇崇文门,致使崇文门的征税工作并没有出现一丝纰漏。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看着诸多金钱攻势和权力诱惑没有取得任何效果后,特别海瑞在京城一直保持着清贫的生活作风,令到越来越多的人尊重这位盐米不进的海青天。
“下官见过正堂大人!”海瑞虽然恃官身正,但还是懂得官场的礼数,亦是恭敬地对着林晧然施礼道。
海瑞的六品官服是到京后置办的,只是在崇文门征税没少跟人发生争执,在一次与人拉扯中被扯破一个长口子,现在用针线给缝补了起来,致使他的官服多了好几处的缝补。
林晧然对海瑞的作风还是带着一份深深的敬意,便是轻轻地点头道:“海主事,今已酉时,何不尽早归家?”
“下官手中事务繁多,处理便归!”海瑞先是让出过道,这才不热不冷地回应道。
林晧然显得关心地叮嘱道:“不要忙得太晚!”
“下官遵命!”海瑞明显保持距离地回应道。
林晧然知道海瑞其实是一个工作狂,加上海瑞的母亲和妻子都在海南老家,经常性还会选择在户部衙门过夜,便是径直上了轿子。
海瑞看着林晧然的轿子远去,眼睛显得颇为复杂。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和观察,这个粤西老乡确实令人感到佩服,确确实实为着大官的百姓做着实事。只是那位上京赴考的琼州老乡所带来的见闻,当地都言两广最富者当属长林氏,这位正堂大人没准是一条不逊于严嵩多少的大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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