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联合钱庄的壮大,放贷的对象早已经不再局限于作坊主和商户,而是针对着普通的百姓,更是抛出了金融创新产品——田亩贷。
有鉴于后世的房地产模式,购买田产者只需要付出一点首付,便可以从联合钱庄得到低息甚至无息分期购买田产。
只是在贷款没有付清前,这些田契还是保留在联合钱庄手里,购买田产者并没有实质的所有权,直到偿还贷款方能得到田契。
花映容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便是屏退送来账本的侍女。
如果林晧然今晚不过来,她大概还会再忙碌半个时辰或一个时辰,但每当林晧然过来却都会减少工作量。
花映容听到林晧然谈及田产贷,却是站了起来苦涩地说道:“这田产简直是个无底洞,单是徐家的田产价值就已经超过一百万两。妾身已经着令扬州等地的联合钱庄试行,只是反馈的效果一般,甚至有些合伙者对此产生异议。”说到这里瞧了一眼正在喝茶的林晧然,这才接着说道:“而今的田产都集中在大户手里,而且各地的田产都有价格过高现象。如果不是有额外收入的百姓,哪怕我们现在无息放贷给他们购买田产,单凭他们辛勤耕作亦是很难按期偿还贷款。现在主要还是那些织工踊跃购买,她们才有这个偿还能力!”
“我其实已经注意到:现在田产的产出和田产的价格严重倒挂,这亦是为何当今大明百姓卖田容易,想要再买田产却很难!”林晧然手里捧着茶盏,显得无可奈何地道。
花映容知道林晧然操劳的事情比自己远要多,却是来到林晧然身后疑惑道:“相公,既然明知普通百姓无力偿还贷款,你为何还执意要联合钱庄搞这个田亩贷呢?咱们倒不怕损失,只是今后违约过多的话,对普通百姓和我们钱庄都不见得是好事呢!”
“违约只会是一小部分超能力贷款的百姓,绝大部分百姓还是会量力而为的,而且田契在联合钱庄手里,他们亦不可能轻易违约。”林晧然喝了一口茶水,显得很是理性地说道。
花映容给林晧然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却是一本正经地道:“妾身跟着各地的掌柜亦是研究过这个问题,这违约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如果近些年的田产价格突然间暴跌,或者当地遇到大灾荒,他们很可能就会选择背井离乡,到时给我们留下一堆烂摊子呢!”
由于一直要呆在京城,所以她亦是时常保持着跟地方的沟通。田产贷已经推行一段时间,各地亦是陆续将问题反馈回来,让她亦是得知田产贷的一些弊端。
“咱们大明一直不产银,故而是银贵物贱。只是这些年,海外白银大量涌入,很小部分用于再生产,一部分被人进行窑藏,另一大部分必定是用于购买田产。只要海外白银流入的情况不中断,田产上涨是无法避免的一个经济现象,所以这些年大可不必担心田产会大面积暴跌的问题。”林晧然无疑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经济学家,将茶盏放到旁边接着道:“你别看现在大明的流民越来越多,但这是他们实在过不下去所致,而大部分已经沦为了佃户。咱们华夏人都是有乡土情结的,如果在大灾来临之时,我们只能给他们一定援助,那么他们定然不会背井离乡。”
花映容继续按着林晧然的头部穴位,却是抿着嘴感慨地道:“在亲身看来,相公才是天下第一大善人!”
“你难道还没看不出,田产贷并不是真要扶贫,真正的妙处是我刚刚提及的事情吗?”林晧然很享受地躺在竹椅上,却是进行反问道。
花映容的动作慢了下来,显得若有所思地说道:“相公,你是想要通过田产贷,让联合钱庄跟百姓绑在一条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