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花不可置信地看着黄一曦,声音不止一般的洪亮,有白水州人所说的三家厝的瓦片都能拆走的杀伤力。
“小曦呀,你这话说得亏心呀,我们可不是一般的邻居呀,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呀,你刚出生那会儿皮肤娇嫩,得了尿布疹不能用一次性尿布,都是用纱布的,你妈做月子一个人,我去药店买了纱布回来拆了,还帮你洗过一次尿布,你可不能没良心助纣为虐呀,你这样会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我现在已经被人指着鼻子骂了,黄一曦心里的小人疯狂吐槽。
难为您老人家还这么清醒呀,三十年前帮我帮我洗过一次尿布你还记得呀,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没良心忘了呀。
而且那次的恩情已经被你吃了我妈做月子时我老家亲戚拿来的土鸡土鸭土鸡蛋抵了呀,我爸也养过谢永辰一段时间呀,我小时候也经常被你使唤干活呀。
母女连心,黄一曦想什么林舒芳不是不清楚,她一直用眼神示意,陈阿姨这一辈子挺苦的,你就忍忍吧。
黄一曦只好耐下心来,“陈阿姨,我们得讲点道理吧,您要是早点来找我,我就不接林书芳的代理了,可是她早就找过来了,还找了好几趟,她也说过当了几年邻居,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怎么说我也叫过她几年嫂子,你说我能怎么办?”
黄一曦口气凉凉的。
“怎么办?你既然错了就得改正错误。”陈丽花理直气壮,又开始教育黄一曦来。
“小曦呀,你小孩子家家做人起头的得有良心,你不能帮那个臭女人害我这个老婆子,会遭到天谴的呀,可怜我老婆子无依无靠要被人欺负呀,永辰我儿呀,你死得冤呀。”
陈丽花又开始哭嚎,外面几个邻居已经开始探头探脑了,有几个熟悉的走了进来,林舒芳急忙招呼大家坐下。
杨婆婆见了陈丽花那样子很是不屑,一脸不解故意大声说:“陈老妹子呀,你是不是走错屋子呀,永辰的灵位不是放在隔壁你们老屋吗?你怎么走到舒芳家哭丧呢?”
上门指着黄一曦骂她会遭到天谴,也就是林舒芳是包子,小一曦好性子,要是她早就拿着大扫帚了。
杨婆婆年纪虽然大了,性子和她家的鹅一样,还是刚烈得很,她早就看陈丽花不习惯了。这句话还是看在她刚死儿子的份子上才迂回说话的,立刻得到大多数邻居的应和,都是几十年的邻居,谁是谁非都分得清楚。
哪有人到邻居家哭儿子呢,这还不是看林舒芳和黄一曦母女两个人好欺负,可怜老黄当时还养过谢永辰呢,谢永辰得意的时候也没见她来说交情,儿子死了才来攀关系,什么东西呀,呸!
看到众多邻居不赞同的脸孔,陈丽花心虚,又开始哭了:“我老婆子命苦呀,我少年无父呀,我中年无夫呀,老年又无子呀,现在连儿子的财产都保不住呀……”
又来了,这下不止杨婆婆,很多人都皱起眉头来,黄海山好歹也抚养谢永辰几年,一家人又不是他们谢家的冤亲债主,哪有上人家的家里来哭丧呢。
白水州的风俗,上门哭丧仅次于吊死在别人家门口,没血海深仇的事,一般人是做不来的,也就是林舒芳母女好性子,换成其他人,早就拿大扫帚赶人了,不走的话,被人打死都不用管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