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一句比一句难听,既侮辱了黄一曦,又把吴青意想得龌龊不堪。
如果单说黄一曦,她也就忍下了,毕竟师父是为了她,可是一时之间,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反驳,才不会坏了师父一生的好名声。
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口才好,却不知道,口才再好,也有笨拙的时候。
“这根本是无中生有的事,辩论赛的名额和退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孩子接业补员,一个上了一个得退下。”
刚从银行回来的张素英听了几句,赶紧走过来,把黄一曦护在后面。
吴青意退休的原因,陈文静有和她八卦过,她也知道一点内情,只不过,李立星是所里主任,她们不敢说,也明白,就算说出真相也无济于事,反而横生枝节。
只不过,她实在看不起吴主任的儿女和儿媳妇,“下岗怎么地,下岗了不也是有手有脚的吗?要自己的父亲七十二岁了还得养你们养你们的孩子,你们好意思吗?就不感到羞愧吗?就没有自尊心吗?”
在张素英看来,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承上启下,早就应该肩负生活的重担了,可是吴主任太惯着儿女了,以前听说还做点零工,现在都是心安理得呆在家里啃老了。
尤其是他这个儿媳妇陈丽红更不象话,呆在家里你说好歹也做点家务吧,听说她什么都不做,连儿子也不管,天天抓把瓜子东家长李家短的。
再说了,吴主任都七十二岁了,还能干几年,真要干到死吗?
“自尊是什么?对于穷人来说,自尊是一件奢侈品,在你物质生活丰富的时候,你自然而然的就有了自尊。而当你贫穷的时候,自尊,那又算什么东西??”
吴明明第一次开口,他刚才背着双手一直站着,衬衫的口袋上面还插着两支笔,的确有几分干部的风采,也没吭声,不象来闹事的,倒象是围观的。
此时听张素英这么一说,惨笑,“你以为我不想上班吗?可我文凭不够能力不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唯有年纪一大把,现在哪个招聘要求不是要年轻的?都要四十岁以下三十五岁以下的,你让我去哪里找工作?”
“怎么没有了?工厂包装的,超市整理物品的,实在不行去扫扫街道的,哪里不要了?”张素英迅速反问。
别的地方不好说,白水州是有名的侨乡,民营工厂,做小生意小加工的多不胜数,没见许多工厂门口长年都挂着招工的牌子吗。
“那怎么行,我们在工厂原来可都是干部,那些工作怎么适合我们。”吴明明一听说张素英让他去干那些活,气得直喘粗气。
下岗后,吴青意也托人给他找了几份工厂管理的工作,可惜他还保留在国企的习惯,对人动则摆架子,又不更新知识,还浪费铺张,私企的成本计算严苛,没能力的实在难混,不是被老板客客气气送出门,就是他自己忍受不了走人。
所谓的中年失志,并非时运不济,而是接受不了自己混得不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