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吊车尾出生的苍竹寒,她最早体会到独生子女的风光,也最早体会到独生子女的悲哀。
黄一曦经历的事她也经历过,而且比她更惨,当时在这片龙眼林后面的太平间里,她父亲过世的时候,白天人来人往,场面比黄一曦的父亲过世还盛大,晚上的时候,只有她和她母亲守在狭小的太平间里面,比黄一曦可怜。
黄一曦那时候,身边有她爷爷奶奶,大伯三伯一家,还有商洛宇,而她就只有母女二人,她的母亲和林舒芳一样,在父亲过世时,哭晕在地,什么事都不会干,她悲痛之余,还得一个人撑着安排所有的后事。
有的人可以放任悲痛击垮她,有的人再痛也得撑着。
从娇娇女到女汉子,就一天功夫。
一夕成长,代价是一夜半白头发。
每每看到黄一曦,就好象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一样,所以她很矛盾,希望她幸福,又有点不甘心,同样是女子,她为什么能幸福?
既想看,又不想看。
苍竹寒沉浸在回忆里,不知不觉地走向黄一曦,越走越近。
“竹寒姐,你去援藏回来了?怎么在这里?”
黄一曦发现有阴影靠近,惊讶地抬起头,看到苍竹寒。
2009年7月,由司法部、团中央发起,中国法律援助基金会和司法部、团中央等有关部门共同组织开展的一项法律援助爱心活动,这项活动名称就是“1+1”中国法律援助志愿者行动,目标是为全国无律师县和律师人才短缺的贫困县派一名律师和一名法律院校大学生志愿者,提供为期一年的法律援助志愿服务,实现中国法律援助全覆盖。
每年4月7日起开始报名,5月培训和体检,7月1日出发,苍竹寒去了一年,黄一曦算一下时间,应该刚回来不久,不超过一个月。
一问还真是。
“是的,刚回来,过来体检一下,今年和我们换班的有个去二十几天的援藏律师因为高原反应突发肺栓塞倒在那片土地上,他出事的第二天,我们这批刚回来的援助律师通知要体检。”
事实上不止她们回来的这一批援助律师,去的那批也被要求重新体检。
培养一个律师不容易,愿意去的援助律师或许不少,但是能放下工作和家庭的符合条件的律师不多。
经不起这样的折损。
苍竹寒说的这件事情新闻有报道,也有人发朋友圈,黄一曦还转发哀悼过。
苍竹寒去年去的时候也有点高原反应,万幸的是,她挺了过来。
“我去九寨沟旅游的时候在海拔三千米的地方也会高原反应,所以我不敢报名,不过我也想过,如果有援疆的名额,我也愿意去。”
每年的律师考核,都有一部分社会责任的内容,做为一个法律人士,都有一个梦想,奉献自己的力量,让法治光芒照亮国家每一寸土地。
身为华夏人,黄一曦很爱自己的国家,虽然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平凡人,力量渺小,爱与不爱或许对这个国家来说没多大的差别,所以一直不好意思说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