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望一眼,同时说了话。
“我有话跟你说。”
“我有话跟娘说。”
两人怔了怔,默契地进了夏离的卧房。
关上门,两人坐去床边,夏离说道,“娘先说吧,什么事?”
夏氏抬手顺了顺夏离垂下的乌发,怔怔看了她一阵,才轻声说道,“这件事,我本来想等离离再大一点,出嫁之前再告诉你。可是现在,突发状况越来越多,今天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我觉得,还是早告诉你为好。记住,为了你的安全,这事你一定要烂在心里,无论谁都不能说。”
说完,她把手里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有一块玉牌,一根菊花赤金簪。
夏离先接过菊花簪,她知道,这根簪子一定是这具身体的亲娘留下的。夏氏之前的支言片语里透露,她生前非常喜欢菊花。
而那块玉牌,就是她记忆里的玉牌,碧绿通透,上面刻着一个“礼”字。
夏氏没有注意到夏离的表情,似回到了多年以前。她缓缓说道,“离离,我不是你的亲娘,是你亲娘的丫环,名字叫夏菊。明面上我们是母女,可实际上是主仆……”
“娘,”夏离亲唤一声,她不习惯夏氏如此说。
夏氏又轻声说道,“你亲娘的闺名叫杨安安,她美丽,聪慧,箭也射得好,这几点你像极了她。你出生的前一年,你外祖一家被连累发配琼州……我唉,还是从你爹进杨家开始讲吧……”
夏氏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呆呆地看向黑色的小窗,没有聚焦。许久,才讲起了多年以前的事情。
那年,刚刚九岁的邱继礼被邱太夫人带去了杨家,请当时的镇西侯杨凡帮着调教。杨凡跟邱继礼的祖父老东进侯是莫逆之交,只可惜老东进侯在一次大仗中受伤,在床瘫痪几年后就死了。儿子邱泽少人教,不学无术,顽劣异常,还娶了被人耻笑的齐琳。
邱太夫人哭述这个孙子不能再养废了,请杨凡帮忙教导邱继礼。杨凡既看在老友的份上,也觉得邱继礼还算可造之材,就答应下来。
齐琳又哭又闹不愿意,不知什么短处被邱太夫人拿捏到,最后只得同意。
从此后,邱继礼就在杨府生活了,跟杨凡的儿子,十二岁的杨子祥一起上学、练武,每旬只回邱家一天。杨凡的大闺女杨平平、二闺女杨安安经常跑去找爹爹和大哥,也就跟邱继礼特别熟悉。
杨安安比邱继礼小七岁,那时只有两岁,她非常喜欢“邱哥哥”,经常跟在他后面跑。他们两个,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邱继礼像他的祖父,被杨凡调教得文武双全,十五岁开始就跟着他上战场南征北战。
邱继礼非常喜欢杨安安,拒绝邱泽和齐氏给他安排的所有姑娘,一直等着杨安安长大。在杨安安十五岁,他二十二岁时,终于抱得美人归。杨安安的肚皮也争气,成亲没多久就怀了孕。
可是那年的八月,发生了震惊朝野的“杨氏谋害皇孙一案”,先太子妃杨平平喂罪自杀,杨家也在十月被发配琼州……
杨安安痛不欲生,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坚强地活着。
齐氏一直不喜杨安安,但因为邱继礼看得紧,齐氏并不敢太过份。邱继礼又承诺,他会想办法外调,带着杨安安去外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