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母亲的陈年往事,秦奋并不排斥,问道,“你跟我妈,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大学同学,我对她一见钟情。当年的大学生,风气没有现在那么开放,我和你妈妈,经历了漫长的马拉松,毕业之后,才决定走到一起。那一年,我被分配到了乡下工作,你母亲放弃了留在城里的机会,决定跟随我。”
“那条村子的路,我和你妈走了整整两个年头。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平淡而温馨,基本没闹过矛盾。有一次,我从城里回来,带给她一袋荔枝,她一直舍不得吃,直到烂掉了。每次要我出差,让她别送。她嘴上答应不送,可出了村头,一回头就能看到她。我知道,她是怕我离开了就不回来了。”安邦眼里闪烁着泪光,回忆起那段美好的岁月,他脸上满满的幸福感。
秦奋静静的听着,脑海里似乎闪过着母亲年轻岁月,经历过的画面。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母亲年轻时候的事,没想到是出自安邦的嘴里。
“既然你们那么相爱,那你们后来,为什么会分开?”秦奋不解道。
“实话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妈妈离开我的真正原因。”安邦沉重的说道。
“真的是我妈妈主动离开你的?”秦奋皱了皱眉头。听到这话,他心里挺震撼的。
安邦点头道,“我没有想过推卸责任,你妈妈离开我,肯定有她的原因。可能是家庭因素,也有可能是我个人原因。”
秦奋叹了口气,心底里对安邦的话,只相信一半,其它的,仍旧抱有质疑。
“这块玉佩,我从小就看到她戴了。晚上的时候,经常看到她一个人,对着玉佩发呆。我问她什么,她都不肯跟我说。这得多坚强,才能把所有秘密藏起来。”秦奋轻描淡写的说,语气很平静,并不是在埋怨,更像在诉说母亲的过往。
“小秦,那么多年来,你母亲她,一直都是以开出租车为生么?她生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安邦问道。
“这些问题,我不想回答,我只想说,并不是富贵,才能幸福。我们母子这些年,生活得很好很安逸。若不是你的出现,这种安逸会一直延迟下去。你所谓的补偿,也根本补偿不了什么。至于生病,那是她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秦奋冷声道。
安邦握着玉佩,神色十分痛苦,“我知道,你们母子相依为命,吃了不少我难以想象的苦。我有时候在想,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越想我的心就越痛,像滴血一样。她为什么没有找一个男人依靠,而是独自一人去熬。我是心痛,又心疼。”
“我妈很长情,只可惜她长情的对象错了。”秦奋深深的叹了口气,又皱眉道,“你现在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吗?现在心疼又有什么用?再说了,我妈真找了其他男人,还能容你给我妈喂饭赎罪?”
安邦心如刀割,眼眶湿湿的,“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放弃找你母亲,只要逮到线索,我就不放过。路都不知道跑了多少了。只可惜,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秦奋哼道,“别把过错往我妈身上推。我妈为什么避着你,即便生了重病,都不肯找你帮忙,你自己问问你自己,是不是干了让她绝望的事。”
“她没有错,错的是我。”安邦泪如雨下,一度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秦奋并非铁石心肠,看到一个大男人流泪,他也是触景生情,更何况这个男人,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
而且他答应了母亲,会好好跟这个男人谈谈。
他别过脸,深深的呼吸一口,放缓了语气道,“这是你和我妈妈之间的事,我也没权替她去责怪你。过去的事,你们自己沟通吧。”
“你呢?我这个爹当得不称职,这是事实,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安邦用嘶哑的嗓子说道。
“我和我妈不一样,我妈能接纳你,是你们有感情基础在。但我没办法,从心理上接受你的存在。”秦奋面无表情道。
“我明白,我明白。”安邦点着头,只要秦奋不抗拒,他相信总有一天秦奋能接受他的。
“我清楚的记得,我们在火车站第一次接触,我遭遇了碰瓷,周围人都不敢站出来主持公道,唯独你一个人有这份胆识。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很优秀。之后你带路上山,我遇到了蛇袭,是你及时出手救了我一命。没想到我欠你的没还,就已经欠了你一条命。后来我得知了你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做梦都没想到,你竟然会是我的孩子,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激动,我感谢上苍,让我找回了一个如此出色的孩子。”安邦感慨道。
“如此一说,你在外面还有很多丢失的孩子?”秦奋皱眉道。
“怎么可能?”安邦一愣,否定道。旋即又咧嘴一笑,“我能理解为,你在跟我开玩笑么?呵呵呵呵,我太高兴了。”
“我可没心思跟你开玩笑,不说这些了。”秦奋又问道,“那个大师后来给你的结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