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成两截的身躯化作成群的蝙蝠,在数米外重新聚集成完整的人形,而得意忘形的小韵,也终于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流下的红蛇。
但她第一时间的反应却不是重整旗鼓,继续进攻,而是回头望了望身后,那些和一秒钟前的她一样身首异处,但却无法像她这样恢复的观众…
“啧啧,【阿尔托莉雅】…”
“你的这份觉悟,即使是我,都会感觉到有些恐惧啊~~~”
但在遍场“战火终于烧及己身”的尖叫声中,面对着阿尔托莉雅那情急之下,后知后觉又充满负罪感的惊愕表情,以及一对二压倒性不利的局面,小韵的脸上依然是满溢着的疯狂,“再来!!!”
“蠢货!!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倒在破碎的花坛之中,瑞纳德在苟延残喘。但即使如此,他也要用残破的身躯,说出这样的话语:
“凡人只是蠢货!!你知道如果放任这群猪管理这个世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我,才是被选定的人!!”
“有了无尽的时间,我终将把圣光的正义带给这个世界!!一城的生命,这点代价,对于这整个世界来说,只是无关痛痒!!”
“我是被选中的救世主!!你——凭什么审判我?!”
“审判?我什么时候提到这个词了?”
在薛琼的背后,随着他对于能量控制的稍稍放松,黑暗的能量随着他的潜意识而动,行形成了一个天平的形状。
然后崩散成了一只疯狂的深渊巨口。
或者说,那只能勉强称为“打开了一个大口子”的幻象而已,除此之外,它所有【有形】的部分都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触手和尖牙等等,这些器官出现的位置毫无理由、毫无逻辑,简直就是【混乱】本身的集合体!
“这里不是法庭。”
“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还问我凭什么审判你?你在逗我笑吗?”
“你自己都说了,我是暴-民,我是恐-怖-分-子,那你还跟我提这些法治社会的玩意儿干什么?”
“还有你的这些辩解,是法庭上的证言吗?”
“咱们这儿,都是请恐-怖-分-子来做法官的吗?”
薛琼好似听到了什么很有趣的笑话,“哦~~我懂了,你口口声声公平正义法律,相信自己永远是对的,结果到这时候,你却把我,这个来杀你的人,当成了正义的一方?你这样好像不太对吧?”.
“你好像搞错了什么事情吧?!”
背后用能量构成,不可名状的巨口伸出了一只长满眼珠的舌头,而那些满怀着恶意的诡异目光,也同时死死地盯住了瑞纳德。
“其实我呀……直到今天才想明白了:为什么我会觉得,听你们这些废话会这么有趣呢?”
薛琼抬起了头,回忆着每一次因为坎基洛那家伙的坚持,让那些搞事情的家伙临死前还能说出来的那些废话。
“其实吧,越是闪耀的灵魂,越是复杂的人生,越是跌宕起伏的旅途……”
“在它终结的时候,就越是有趣啊……”
从未有过,薛琼笑得这么像是一个活着的恶魔。
“从前啊,那些‘无价值的人’对我来说,不过是和植物、环境一样的存在罢了。我习惯将自己放到更高的地方俯视众生,不在乎有多少人因我而死,连数字都不知道,然后去寻找些虚无缥缈的【意义】之类的玩意。”
“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所谓的【正义】也不过是用于蒙骗自己的意义之一吧。”
“而现在,我意识到了,我啊,其实只是一个凡人罢了…”
“一切,都毫无意义。”
“你——”瑞纳德明显还想说些什么。
但薛琼没有给他机会,“我理解我自己的渺小,从不会欺骗自己是【被选中】的那个家伙。”
“所以我终于能够心比心,分享、理解、观看其他人的感觉,在觉得成熟的时候,才将它们终结,体验各种各样的感情来获得刺激,背负起因他而死的无数亡魂,然后统治他们,放弃【意义】而追求【有趣】就好了。”
“你疯了!你已经彻底疯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乎就象征着【混乱】本身的巨口,用更加不可名状的长舌舔了一下那个终于说了句实话的家伙,“这世间的一切,充斥着各种毫无意义的玩意,如果放弃它们意味着疯狂…那么,疯狂就才是一切的解药!!”
“所以啊!!”
“因为某种理由,当我需要要干掉新圣达菲的市长的时候…”
“我也这么做了!以我的方式,来完成这场游戏!!”
“所以今天之后,无论你有没有死掉,我估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座城市,都不会有市长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不论你是谁,不论你认为你是谁,我需要你死!!需要你所代表的所有【概念】从这个世界中消失!!那么,我也就这么做了!”
“而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