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前些时辰我似乎见着帝君了。”
她这一说,南辰脸色立马一沉,兀自起身甚为奇怪,然片刻后又悠悠坐下。
白玥看着他这一串动作生硬得很,但碍于他帝君的面子终究不好戳破,只弱弱发问:“帝君……今日有些不对劲呐?”
南辰移目牢牢锁住她的视线,眼眸中的神色颇为复杂。
风吹动他的衣裳带来一阵清香味,月华倾泻在他面上衬得眉目格外冷峻。南辰淡淡开口:“纵然贵为神人也免不了受七情六欲之苦,难道你不是?”
受七情六欲之苦?她还真没受过。且怎么突然说到七情六欲这层面上来了……
白玥看着南辰觉得他甚是好看,目光不曾移动半分,他问她便答:“小仙两万年来过得甚是快活,这七情六欲之苦我确实不怎么清楚……”
见南辰眸子忽地一暗,于是她再问:“莫非帝君已渡情劫?”
凡人所说的情欲之苦于仙人而言是一种劫难,要想超脱自身得道需先度过此劫。白玥琢磨着南辰口中的七情六欲之苦大抵就是这情劫。
如此看来南辰还是个情种。
前几年她曾听九重天上的小仙议论南辰五万岁时便已度过情劫,比那战神舒镜渊还要早上一万年,是天界众仙中最先历过情劫之人。她还听说两万年前南辰顺利渡劫后便被上任帝君立为天宫储君。
说是南辰从凡界渡劫归来之后落下了一身伤,足足养了一万年五千年才完全好起来。古语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于是在他痊愈一年后帝君之位即刻由他接过。
被白玥这么一问他有些恍惚,眼眸忽地柔和起来,又对她一问:“你的情劫,度过与否?”
今夜这帝君着实奇怪,问他他不答,不同他说话他又不高兴……白玥答:“自是没有。”
“前些年我下界渡了妄念嗔之劫,独独这痴之劫始终没轮到我头上……说起来也是奇怪的很……”白玥暗自想想的确如此,该渡的劫她都渡过了,可这情劫却还不见个踪影。她总思忖着何时能冲破帝姬身份得悟全世之道,或许这未渡的情劫就是唯一的阻碍。
“我总想着何时才能渡一渡这情劫,”白玥摸摸下巴,“听帝君方才的话,我不免心动得很。”
“哦~”南辰挑起一个很好听的尾音,“怎么说?”
“瞧帝君你如此执着,我便想着要是我也能有这样一段经历该多好。”
她眼中出现的是一望无际的泽桑花,未曾见到南辰眸中划过的沉暗,她续道:“情劫总归是苦的,可若是能走这么一遭才算得上真正活过一番,帝君你说是不是?”
她眼眸带笑看着他。
南辰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面上无甚表情。
良久,他起身往殿内走去。白玥方欲跟上他的步伐却发现自个的脚已经蹲麻了,没甚力气站起来。忽地想起自己还没问到答案,于是她拔高了音调忙问:“帝君今日是不是去浅灵谷了?”
南辰缓缓往殿内移步,轻扬的声音悠悠传开:“去了。”
第二日白玥起了个早,心念着昨日未成之事,打算同南辰说明说明她那要紧事再得个下界的允许。
方出门拐了个弯便看见了南辰。他穿着茶色的袍子,额间缠着浅青色的绢带,像极了那些在凡间被称作风流俊才的人。
白玥抬首望了望,今日天色甚好,不灼不暗正适合出行。
“起得甚早。”南辰先发话。
白玥几步跑去他身边,十分乖顺仰头同他道:“帝君也早。”她随即打量南辰一番觉着他或是有出门的打算,“我昨日同帝君说的那回要紧事着实要紧得很,帝君允我下界一趟可好?”
南辰略略垂首瞥她,“云夜白的婚事?”
额……婚事二字,怕是用早了些。但为了得个允许白玥连忙肯定:“正是正是。那白狐狸难缠得很,我还未将她说通,估计还得下些功夫。”
然南辰用无法道明的深邃眸光侧视了她好一阵后,道:“这么说来,这还真是件要紧事。”
白玥不觉一个激灵,怎么这口气她听来好生别扭……
她下意识再肯定南辰一次:“要紧要紧。帝君允我两日可好?”
南辰移去目光往她身侧靠近一步,修长的身形恰恰挡去了正开始泛灼的日光,有些不明所以的笑意挂在脸上,“允了。”
“多谢帝君!”这一秒她面上狂喜的表情还在暴露无遗,下一秒便听得他再出言:“我与你一起下界。”
接下来的具体情况白玥还没摸清自个便已经迷迷糊糊地踩上了一朵火烧云,南辰在她身侧。
“帝君对我这要紧事感兴趣?”白玥愣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