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灵之术!?”白玥近乎大喊出来:“不是还魂之术?”
屏风那头又是久久的沉默。
白玥晓得要将情因以来莺的本源带出她体外并非易事,但却未想到要以渡灵之术才可做到。那渡灵之术,真真是天界的禁术且此术极伤施术者灵力仙身。白玥虽对此术并无过多了解但却也知晓,凡人施此术一次已是大限,而仙者最多不过使用三次……
南辰前番将魔君幽冥同其一族困入神鼎已是施展过一次渡灵之术,这次,难道要用第二次?且这是否是他第二次施展此术白玥根本无从得知。
白玥脑中瞬时一团乱麻。
然,南辰却在此时漫不经心询问一句:“怎还未入水?”
“帝君你同我说实话,要将来莺复生是不是非用此术不可?”白玥晓得她此问全然无用,以南辰那通天的本事,若是还有其他法子可使他又怎会选择这个极伤本源的禁术……
南辰出其意料很快便作答,言语之中甚是风轻云淡:“禁术,只是帝君下给仙臣的,这点你无需担心。”
南辰无需多问便知晓她在担心什么,见白玥那头良久未有声音传出他便故意再道:“莫非你信不过我?”
“担心。”白玥立马抢着出声:“并非信不过帝君,只是对帝君有诸多担心。破除佛座结界已让帝君伤了仙身,加上强行入鼎受寒气魔气侵袭……我不晓得帝君是不是,是不是在故作泰然……”
这回,又是南辰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仿佛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远大于这白木屏风所隔开的距离,她有久达两万年的记忆空白,而他,从来未曾向她提起过他的过往。
“我说过,我的身体已无大碍……”
“我不信。”白玥抢在南辰落音前一刻出声:“我瞧见了帝君凉白的唇,瞧见了你身上的伤痕,还有,那双冰凉刻骨的手。帝君若是身有不适我们可以等到你身体好起来时再用那渡灵之术将来莺复生……或是,我去问问云夜白,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已无大碍。”南辰轻轻出声:“如今神鼎破损,再晚些时日我便不得抽身,眼下这点小伤并不碍事。”
“可是……”白玥正欲再争辩一番面前的白木屏风已然弹开,南辰映入她眸中。
“你若再犹豫几刻,待子时一过我就无法保证将来莺毫发无损带回,你且自己权衡权衡。”
“我……”白玥语塞。她自然是想来莺早些回到她身边,可是南辰的身体不适她是知道的,如今这情形她又要如何取舍。
不自觉间,她自然垂下的双手已紧握成拳,随即听得南辰甚是平淡道:“你如此犹豫不决的原因我晓得……”
白玥抬首与他对视。
“一切不过是因为情因花在你体内作祟。待情因化为来莺归来,你一切的内疚感便自然会消失。”
“情因花……”白玥默念一遍这三个字。呵……起初佛座将来莺打入她体内原是想以情因助她安然度过情劫,却不料想在那情劫找上她之前,那万年前的梦魇已驱之不散……而她,对这个遗世独立傲如风霜的帝君,更为挂心。这些,难道只是如南辰所说是情因在作祟?不久前佛座亦同她说过这番话,说这是情因入她体内所造成的果。可是,令她不解的是若是没有因,那情因又何来机会将这一切造成果?
而那个因,究竟是什么?
霎时间的晃神她身上的衣裙已全数脱落。骤然袭来的凉意瞬间被温暖的小露池水掩盖,而南辰此刻已以白绫覆眼,湛然若神负手立在池畔。
白玥眼中的惊意未退,但却随即明白过来那渡灵之术已然开始奏效。
“凝神聚气,抽离一切思绪。”池畔上传来南辰好听的声音。这声音在她听来好生熟悉,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便听过。
她顺着南辰的话静下心来,周遭的池水因渡灵之术的施展而逐渐泛凉,虽她闭着眼却也能感觉到在那禁术被施展的一瞬因天色巨变而尾随而来的生灵恐慌。白玥晓得南辰定是在此设下了结界,否则以这渡灵之术如此强大的威力又怎会招不来各路星君?
只是,此术耗费灵力着实巨大,眼下这结界能撑多少时辰还是未知数。虽有南辰深厚的灵力修为做担保,可是,他毕竟也只是区区一个仙者而已。
一下子,白玥的思绪被混沌的气流带向很久很久之前。她再次看见在海滨之上的那少年少女,看见她自己曾经被一袭纯白羽毛环绕的情景……似乎时间往后推移了很久,她看见了云夜白,看见了来莺,还看见了仙云居的那棵葡萄树。
“小羽毛……”她听见佛座在叫她,但看见的却是佛座对着另一个身着纯白衣裙的女子背影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