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佛法在日用处,吃茶吃饭处,语言相问处。
遂白玥正捧了本佛经啃着大素馒头。
佛还曰:若能自识本心,念念磨练,莫往者,即自见佛性。
遂白玥口中时常念叨“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厢她手中这大白大素的馒头方入喉,那厢便有仙侍来唤:“白玥帝姬,佛祖释道时分已到……”
……
今日佛祖所论乃非前日里那人世八苦,而是论若不修内行,唯只外求,希望获福,无有是处。哦,顺道带上一把前日里的苦论一说。
白玥甚是疑惑这些个神仙的耐性实则是好,她素来觉着佛理禅趣甚为枯燥,却不想天上的一众神仙竟如此津津乐道刻苦钻研。乍得那么一瞅,她不免惭愧几分。
然,白玥出神之际佛祖已论道:“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无心恰恰用,常用恰恰无。”
正在她未理清佛祖这句话中提起多少个“恰恰”时堂下已有仙人出声:“于一切相,离一切相,即是无相。”
堂下众仙悉数点头,一脸的体会模样,不时又有仙人开口论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白玥迷糊,将视线转向佛祖面上,只见佛祖本和善的面色此刻更为荡开笑意几分。看来这些仙人对佛祖此番释道很是存有心得。
又是一日释道结束。
众位仙人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只半盏茶的功夫西天佛门之中已不见众仙的身影。唯有十方如来,白玥,还有太子殿下。
眼下白玥四处闲逛,原是为其他仙人盛传的佛门圣地也不甚广阔,堪堪要比她的神羽界域还要窄上几分。
正玩弄着随意折下的一支唤不出名的胜雪花枝,眼帘中便显现出太子殿下的身形。
一众白色花瓣随风拂落,与天上排布很是随意的云朵相得益彰,甚为淡雅。太子殿下已换下今日辰时论道之时所着的一袭茶色衣裳,如今正是白衣翩翩似要与这片胜雪花海融为一体。
白玥不自觉将脚步放缓放轻,眼瞧着殿下正全神贯注于何事。一时起了兴趣便走近一看。
殿下正姿态甚好端坐在一方石凳上,手执麾笔于石台上的一张宣纸上抄写经书。白玥侧目,原是佛门妙法《妙法莲华经》。
白玥瞅着殿下的字迹甚是工整,笔酣墨饱,入木三分,落笔有力,似有鸾漂凤泊之姿。
一时出神竟忘了自个已从用以遮挡的纯白花树之中侧出了大半个身形。白玥只顾欣赏殿下的墨笔好字,连殿下已然停笔瞅着她也全然不知。
“你在做什么?”殿下搁置麾笔,浅浅出声。
白玥“啊”一声这才回过神来,视线恰恰与他相视,隧道:“我瞧太子殿下的文书写的甚是好看,便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言罢她甚是天真笑笑。
见殿下一脸冰冻,看不出任何情绪,白玥遂也止了笑。这厢才想起这殿下要比她年浅啊!方才她那般笑确实是失态了失态了。
暗自整理心绪一番,白玥出言:“殿下向来善于论道,怎今日被佛祖罚着抄写经书了?”
殿下提笔,方落下一字便顿住笔,提眸看她,道:“谁同你道我是被罚的?”言罢,他又垂眸续续落笔。
殿下长而浓密的睫毛顺着光线的方向垂落在宣纸上,微微跳跃。
白玥这才缓神佛祖并未罚这殿下……
“想来是我会错意了。”白玥这才解释一番,不料殿下很快便出言:“这倒并非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