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心缘捂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动一动便是头痛欲裂。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混沌的脑子才渐渐恢复思考能力,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喝酒之事,不禁一阵后悔。她起来梳洗,房外侍女听见声音便端来了醒酒汤。
“昨夜是谁送我回来的?”
“回姑娘的话,是篱疆元帅送的姑娘,走时还吩咐奴婢们,待姑娘醒了便给姑娘送些醒酒汤。”
醒酒汤入口微苦,董心缘脑中却突然闪现一幕让她极为羞涩的场景,内容竟是她与季往郢……
她一不留神被呛到,咳得脸色涨红。侍女忙拍她的背,董心缘心烦意乱,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董心缘,你居然也会做春梦,真是该死!怎么会做那种梦境?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居然……她狠扇自己几巴掌,决定把那所谓的梦忘记。
她刚喝完汤,连怜便蹦蹦跳跳跑来,手上提了包子,欢欢喜喜地与董心缘享用。
连怜将包子拿出来,边吃便指着董心缘道:“缘姐姐,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啊?咦,耳朵也好红呢!”
董心缘忙捂了脸,发现果然非常烫。她心虚大叫说:“我……我方才喝了醒酒汤,是汤的原因啦!绝对不是因为其他!不是!”
连怜不明白为什么董心缘反应会这么大,愣愣回答:“怜怜知道,缘姐姐不用说这么多遍啦。”
“我有说很多遍吗?没有!没有啊!”董心缘呵呵笑道,而后赶紧埋头吃包子。
董心缘一直很在意那日连怜说的话,过了一会儿,她鼓足勇气,小心翼翼问:“怜怜,我求你件事情可否?”
“缘姐姐让怜怜做什么怜怜便做什么,就是杀了陆幻那个混蛋也可以的!还说什么求不求的啊!”她摇摆着双腿,吃得津津有味,答得云淡风轻。
董心缘有些诧异,不知她为何要提陆幻,接着问:“你可否告诉我那个司缘姐姐的事呢?”
连怜剥开包子,呼呼吹凉,边吃边歪头不解道:“那是缘姐姐自己的事,为什么还要怜怜说呢?”
这档子事,董心缘与她是说不清楚的,便将计就计:“我……我忘记了,所以看看你还记得不?”
连怜以为董心缘在考验她,便如小娃子抢答一般慌忙举手道:“记得记得!缘姐姐什么事怜怜都记得的!”
“那你便一一说了,越详细越好哦!”董心缘被她逗乐,不禁刮刮她的琼鼻。
连怜自信满满,拍拍小胸脯道:“怜怜自小体弱多病,稍稍染个风寒便是垂死的,吃了很多补药也不见好转。御医推测,若怜怜这般下去,是决计活不过五十载的。于是父王便带着怜怜去妖域各地寻名医,求灵药,希望能找到救治怜怜的方法,就是为怜怜续命也好啊。大概在怜怜二十岁时,我们来到一处名为锦凫的偏僻村庄,去拜访当地一位有名的千岁郎中。”
“那你这身子是那郎中为你调理好的?”
连怜摇头说:“那位老先生是有一手好医术,但诊断结果与我们遇上的其他医生并无两样。父王虽失望,但也习惯了。那晚我们在那村庄过夜,便是那时见到缘姐姐的!”她笑得灿烂夺目,董心缘眼前一阵恍惚,脑子一阵混沌,一些东西瞬间浮现脑海。
那是一个小小的农家院落,明月当空,星斗满天。那时连怜不过五岁模样,她的父亲连虹抱她在院里看星星。
那女子便出现了,白衣胜雪,云鬓如墨。
“先生若信司缘,便带小姐来我寒舍暂居半月如何?”司缘笑得温婉优雅,一如现今的蒙婼。她的容貌不及风神,身上气质却胜她千倍。
那是一山谷里的矮房,隐在重重花木间,犹如桃源仙境。
“在缘姐姐家住的半月时间里,怜怜日日与缘姐姐一起干活,采莲子摘莲藕,给花木浇水松土,虽然累些,但是怜怜再没生过病,身体越发健壮。父王很惊讶,问缘姐姐怎么回事,缘姐姐只说只要怜怜不离开缘姐姐,怜怜便不会有事了。”
这司缘真是越来越神秘了,她并非医生,又是怎么治好连怜的?
“那上官氏是怎么回事?”
“其实怜怜也只见过上官哥哥的画像罢了。那时缘姐姐时常会望着天空发呆,怜怜问姐姐在看什么,姐姐说在等人,说有个哥哥去了天上,答应会回来找她。有一次怜怜还见缘姐姐画了上官哥哥的画像,对着那画像默默垂泪。那画怜怜只瞧了一眼,被缘姐姐发现了,缘姐姐你便把画烧了。自此怜怜再不敢提上官哥哥。”连怜吐吐舌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