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心缘抬头看一眼自己追逐的箭矢去往的方向,再次加速前进。
然而,她眼前忽然一阵晕眩,脚下未留意,意外踩到一根粗树枝,竟这么被绊倒了。她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想她一个习武之人,居然这么狼狈地跌倒了?她苦笑着爬起来拍拍身子,心道反正落后了,便慢慢走吧。
她依着记忆前进,林中入目景色皆染浓烈秋意,落叶铺径,甚是萧瑟凄凉。
董心缘估量着距离差不多了,左右看看,顺利寻到了那根箭矢。她弯腰去捡,却见到令她心碎的一幕。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位死沙二公主的容颜,眉若远山眼赛星辰,唇如花瓣颜如玉,果真堪称世间尤物,姿容恰似一朵牡丹盛开在秋风里,以奇美的姿态装点这枯黄的季节。
然而,这些根本无关紧要,董心缘只看见那倾国倾城的女子搂了季往郢的脖颈,两人正要亲吻,若不是半路杀出个她这坏事的,估计现在已经成了一段美事了。
“我……我只是……追箭来的,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要稳,要装成过路人,要自然地离开,手上却不觉攥紧那箭矢的尾羽,眼泪模糊视线,最终还是不争气地转身逃跑了。
“心缘!”季往郢一下推开南宫静雨,拼命追上去。董心缘身手再好也不是他的对手,转眼便被追上。
季往郢挡在她前面,面色焦急愧悔,董心缘只低着头,装模作样寻找所谓的野味,不让他见到她泪流满面的脸。
“心缘,你听我解释!”
董心缘无视他,从背后箭筒里抽出一枚箭矢,狠狠拉满弓弦,射出的箭羽打中百步外一棵树上的一枚松果,然而由于劲使得太大,那还未落地便成了粉末,而那箭羽直接穿过树干,沒入树林不知去向。
季往郢见状,知她生气在发泄,心中是又急又喜:“你听我解释,是她扑上来的,我……”
“元帅与谁好跟小女子无关,您不必与小女子解释。小女子刚刚也道过歉了,元帅便回去继续沉浸那温柔乡吧。”她说完便要走。季往郢最怕她提两人之间的身份问题,当初相识时便是因为这个,他对她见死不救,怀疑甚至刺伤了她。
“元帅”一词,能把他们最可怕的过往全数解封,让季往郢想起她曾被自己伤了的苦痛,让他悔恨欲死。
董心缘空手而归,一出树林,连怜便扑上来,把陆幻帮她打的野鸡给董心缘看,董心缘则是心不在焉夸她。她无意瞥见南宫静雨,发现对方也在看她,董心缘装作不知,与陆幻他们清点收获,只是最后谁胜了她也没有印象。
晚上回去,负责做饭的本是陆幻,连怜意外发现一棵柿子树,硬是要陆幻带她去摘柿子。连怜缠闹的本事是出了名的,陆幻只有依了她。最后,只能由董心缘亲自下厨,许静微给她打下手。
许静微蹲在一旁洗菜,看灶前董心缘把锅勺刀挥舞得酷似刀剑,威风凛凛俨然一副皇家大厨模样,将她惊得下巴几乎脱臼。
菜齐后大家便围在桌前开吃,看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皆是食指大动。
柯凌本在房内,从不出来和大家一同吃饭,这次却被香味引来。他先是大骂自己的三个徒弟没有良心,吃饭也不叫他,而后厚脸皮地占了主位,吃得津津有味。
吃到最后,桌上只剩最后一块鸡块,一般大家都会留给连怜,但是柯凌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松曜掌门,这肉应当给他。连怜小孩子心性,哪肯罢休,和柯凌大吵起来,最后她输了肉,又被柯凌丢去和陆幻一起刷碗。
董心缘洗了澡,闲来无事坐在院子里发呆。她心躁得很,便提了剑去练功房练剑,这套剑法是她爷爷手把手教她的,招式奇特,威力也是大得很。上次施展是在天庭凌霄宝殿上,当时季往郢还问她这剑法的来历。
思绪刚浮现脑海,董心缘脑子一混,“砰”地一下撞在旁边的木人桩上。
她有些恼火,怎么最近她总是无缘无故犯晕?
“心缘!”
董心缘脑子嗡嗡作响,只听见季往郢的声音,而后感觉被人抱起来。
“我看看!”季往郢冰凉指尖撩起她额前碎发,见到她额上红肿出血,心疼不已。
他正要帮她疗伤,董心缘正巧缓过神,便毫不留情拍掉他的手,转过身自己施法处理。
季往郢叹气问:“你还在生气吗?”
“元帅姿容超群,那公主爱慕你也是情理之中。且小女子只是个凡人,和元帅并无甚关系,所以元帅说小女子生气,实在是令人费解!”
季往郢不与她理论这些无用的,自顾自道:“我只与她见过几次,我们真的没有什么,白天是她自己……”
“那你不会推开她吗?你们男人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垂涎人家美色,还装什么清高!”董心缘回头瞪他,捂着额头破口大骂,把一整天憋的气全数发泄出来。
季往郢神情由惊愕蜕成惊喜,董心缘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控将心里话说出来,不觉一阵尴尬。她正费力想如何圆场,季往郢神诋般俊美的脸忽然在她眼前放大。
董心缘觉得唇上有柔软的东西覆上,良久才反应过来,季往郢主动吻了她。
她的脑海里闪现那个醉人的梦,她与季往郢在月下亲吻的梦,那场梦里的触感竟与此刻的如出一辙,那么真实,那么美好。
他动情地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肆意摩挲蹂躏,甚至得寸进尺掠夺她唇齿间的一切美好。沦陷在深深的热吻里,董心缘甚至忘记了反抗,只是微微娇喘。
天旋地转的缠绵后,季往郢恋恋不舍地松开她,董心缘还恍恍惚惚的,季往郢勾唇戏谑一笑:“我们无甚关系,那你怎么不推开我?”他故意用她的话反驳她。董心缘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只好羞恼推开他跑开,身影瞬间消失在走廊尽头。
季往郢一人坐着望月,他摸摸嘴唇笑得陶醉,侧脸如刀削,比那辉月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