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迈开腿,发现自己脚上穿着一双金红色的小绣鞋,上面绘着精致的凤尾,身上是一件金红色纹凤的宫服,金色的头发扎成包包头,垂下的流苏小巧精致。
她提着裙子在长廊中小跑起来,柔软的裙摆随之飞扬,好似凤凰腾飞的凤尾。
外公常说,她和其他族人不同,她生来金发,她是凤凰转世,她是暗雀族的希望!
长廊尽头,忽然出现了三个人,都那么慈爱地看着她。
中间那人向她伸出手。
“外公!”她叫道,发现自己的声音那么稚嫩那么童真,那么快乐那么满足。
“小映,快来外公这里!”老人呵呵笑道。
她迫不及待想扑进他的怀里,她努力地迈开腿,但是只有五岁大小的身子实在是跑不快。
然而这时,在老人左边的女子全身突然燃起了火焰,痛苦地仰天惨叫。
她害怕地停住脚步,又看见右边的男子被长剑贯穿了胸膛,跪倒在地。
“爹爹,爹爹!”她嘤嘤哭泣起来,觉得自己很没用。
“小映,快走!”那个男子含着血说,眼神决然,而后猛地一吼,全身自内爆炸开来,四散的血肉溅淋了她一身。
她一时错愕,满身鲜血直流,无意回神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宏伟的宅门前,周围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好似刚下了一场血雨。
她抬头看见门楣上的“端木”二字,已被血染得难以辨认。
“爹爹,娘亲!爹爹,娘亲!你们在哪儿?为什么到处都是血!小映好怕!”她无助地哭泣。
那个老人出现在尸堆上,驻着拐杖,冷冷地看着她,再不复往日的和蔼可亲。
她越发恐惧,哇哇叫着逃跑,一转头,一个男人就在她背后,正拿着剑指着她的头,他疯狂大笑道:“你这个孽种,终于可以杀了你了!”
“舅舅,别杀小映,舅舅!”
……
“啊!”
韩珞猛地坐起来,气喘吁吁地盯着紧闭的房门,一头黑发凌乱不堪,满脸的泪水和汗水交融不清,惊魂未定。
一阵风吹进来,夹带着冬夜的寒意,韩珞浑浊的脑子渐渐清晰起来。
她只着薄衫便出了门,对刺骨寒风全然未觉。
她来到井边,打了一桶井水,直接将水桶举起,从头灌下去,一头乌发直垂而下,薄衫已是半透明状的,只是遮羞之物,妙曼玲珑的身躯就那么暴露在月光下。
冬夜井水的苦寒自是不必说的,她又没有运功护体,任身体冻得发紫。
“珞,你这是做什么?”云卿不知何时走进院子里,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而后拉起她冻得僵硬的手,运功为她暖身。
“只是想冷静一下,让师父操心了。”韩珞声音沙哑道。
“走吧,回房去。”
“师父,您救我时说,若我能驾驭凤翎扇了,便让我去魔界,您还记得吗?”
云卿叹息说:“你还是放不下是吗?”
“您叫我如何放得下?纵使时光流逝,它总无法带走所有的东西。”
“天地万物,总有各自的命理。既然一千七百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那你便去吧。不论成功与否,或者你中途累了,师父都在这儿等你。”云卿淡淡一笑,在韩珞眼中,已是喧嚣凡尘中最遗世独立、最圣洁唯美的存在。
他总似那流云上的仙,高贵优雅,素淡清澈,云淡风清,经世不惊澜。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他的这份淡,洗涤她身上的血气尘垢,保她的一丝清明,不至她在仇恨中迷失自我。
“多谢师父。”她呜咽一声,矮了矮身,而后回了房去。
司寇缘在床上辗转反侧,看外面月光皎洁月色清纯,干脆披衣坐起。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公主殿下,是我。不知可否进来?”
蓝芮?司寇缘不禁奇怪道:“这么晚了,蓝小姐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有几句话想与公主殿下说说,若不方便便算了,打扰了。”她说着就要离开。司寇缘只好站起来开门,请她进来。
司寇缘点上灯,又为她倒茶,说:“如果蓝小姐是担心蓝家的事,那么便不必忧虑了。篱疆元帅说了不会上报便不会上报。毕竟这件事牵扯的可不仅仅是贵府一支,仓促处理,很可能再引三界动荡。也希望贵府近日能好生整肃府内,一心恢复自身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