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崖底吗?”想起不归崖的这些传言,司寇缘声音微不可觉地颤抖起来。
“放心吧,只是崖壁上。”司寇川摸摸妹妹的脑袋说。
他们一路向下,气氛不知为何很是紧张肃穆,众人的呼吸声清晰而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藏虎终于改变方向,朝一旁的崖壁飞去。
贴近那陡峭险峻的峭壁,司寇川站起来,在山壁上摸索,无果后对藏虎说:“没有,再走一些。”
藏虎向旁边挪一挪,司寇川又继续做同样的事。他们试了大概有七八次,就在司寇缘忍不住想开口问他们在找什么时,山避中猛地响起咔嚓声。
“找到了。”司寇川回头与洪辉交换眼神,平静道。
洪辉沉重地点点头:“进去吧。”
司寇川又在石壁上按了几下,只听连续几下机关启动的声音,在他们右下方的石壁上,巨石退去,缓缓出现一半人高的洞口。
藏虎将他们一一放进洞去,最后化为人形,关上了洞门。
洞口的通道一开始还很狭窄,他们只能一人一排弯腰缓缓前进,但走在最前的司寇川说此地没有岔路,司寇缘虽然看不清,也不必担心会与大家走散。
路上大家依旧很少说话,只有韩珞问了洪辉一句身体是否还受得住,洪辉答了无妨。
往后通道渐渐变宽,不知何时开始前方闪现出微微的光。
那光芒明明是红色的,却透着九幽地狱一般黑暗冰冷的感觉,似是从鬼魅贪婪的双眼中迸溅而出,带着魑魅魍魉的邪恶气息。
司寇缘觉得很不适。
来到尽头,也就是那红光的来源,他们一时感到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室内只有几架积尘已久的烛台,而室中间,是一张寒冰玉床。
玉床上有滚滚银雾腾腾而出,在整个石室中蔓延开来,带来寒冬腊月的真实感觉,而那床上端庄熟睡的女子,却美得那般不真实。
女子的长相与韩珞极为相似,只是眉宇间更显成熟之味。她穿着一件暗红的长裙,身上被无数黑茎黑叶的血红蔷薇所缠绕,茎条上无数的刺钉入她娇嫩白皙的肌肤,却没有一滴血液流出,场景诡异唯美。
那红光就是那些血色蔷薇散发出来的。
韩珞瞬间捂住了嘴,豆大的眼泪哗哗而落。
“娘!”她最终惊呼一声,就要扑倒在那床旁。
洪辉赶紧抱住她,韩珞被迫止步,眼泪却抢先为她传达她的悲伤与思念,它们滴在寒冰玉床上时,有轻微的“滋滋”声,是很炙热的泪。
老人遥遥望着玉床上心爱的女儿,悲恸道:“不能靠近。”
藏虎挠挠头道:“老子最见不得女人哭了,我出去帮你们把风吧。”而后匆匆离开。
司寇缘没有安慰韩珞,这个时候就应该让她痛痛快快地发泄。
半晌,韩珞边抹泪边道:“外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辉不愿回答,递给司寇川一个求助的眼神。
只听司寇川默默道:“此事距今将近有两千年了。不知端木小姐是否听说过宸栎宫?”
韩珞点点头:“略知一二。”
宸栎宫的事,她倒不是听洪辉他们说的,而是她为了找暗雀复仇,因而搜集有关暗雀的消息时无意了解到的。
当她知道暗雀为宸栎宫卖命时,还吓了一跳,再想深入了解,却基本是一无所获了。
“现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宸栎宫世世代代只为守护魔龙祖当年被女帝斩下的那只龙爪。但暗雀见光**的体质的诅咒也是下在这龙爪上,于是他们千方百计想要夺得。”
“所以,我娘就被派去了?”韩珞苦笑道。
洪辉愧疚望一眼司寇川:“那次行动策划了整整五十三年,自以为天衣无缝。我们定在宫主换位期间动手,却反遭了两任宫主的联手合击,派出的两百人只剩你舅舅一人回来。你母亲当时竟也在任务之中,我却是不知道的……”
司寇川向韩珞一拜,道:“杀母之仇对端木小姐来说自是不可饶恕的,本君亦不奢求端木姑娘的原谅,只是希望姑娘能体谅云先生的苦处。我们都有各自的使命,身居其位,不可仁慈。”
韩珞望着母亲身上一朵朵绽放着血色光芒的蔷薇,思绪飘远,嘴上无意识喃喃说:“他,便是魔君之前的那任宫主吧。”
“正是。云先生本是准备离开魔界云游四海,但那夜本君与藏虎觉察到暗雀的异样,云先生受本君所托,才留下相助。因此,先母之死,该是本君的责任。本君所学有一半为云先生所授,按理说,本君该尊称他一声师父,但他说他一生不收徒,这便只唤他做先生。”司寇川将韩珞身体那狠狠的一震收入眼底,心上为云卿叹息。
脑海中回忆起许多年前那个晴雪的白天,他对她说:“今后做我弟子如何?我教你武艺,教你法术,教你如何修炼,那样你就可以好好保护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