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疑惑地瞧憬集一眼，憬集却郁郁地看着貂蝉。她凝望的那个方向，不知道是在看憬集会不会出现，还是在看奉先。
等在外面的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奉先邋里邋遢，有气无力地俯视着下面这一群人，憬集察觉他的状态很不对劲儿，他素来习武，体格健壮，是明显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不至于在门前吊了一下午，被扔了几十个鸡蛋，几百片烂菜叶就虚弱成这副模样。在此之前，奉先身上有明显的伤口，或许是被打了一顿，他就算没有明显的反抗也不至于让自己伤得太重。现在这副怏怏的模样，还间歇咳嗽，难道还有什么是她没想到的。
人群开始往后退，董卓从里面走了出来，双手负在身后，凌冽地扫视人群，人群鸦雀无声，方圆十里恐怕鸟雀都退散了。憬集不着痕迹的将郭嘉往自己拉到身前，完全挡住自己。
悠悠的冷风掠过街道，天上乌云浓重，灯笼微微晃荡，烛光逼仄。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映着董卓冰冷的侧脸，他从褚洋手上接过鞭子，奉先虚弱地抬头看向他，他虎目一凛，鞭子狠狠抽过去，啪一声响，前面的人吓得退了一步，挤着中间的人后退，站在外围的人竟被挤得退了好几步。
董卓嘴角一抹冷笑，反手又是一鞭，打得奉先浑身一颤。
憬集嘴角抿紧，抓紧了郭嘉后背的衣服，郭嘉低头看她从缝隙中露出的眼睛，眸中光彩流转，心头莫名柔软。
“你是不是很想救下吕布啊？”郭嘉反问憬集：“为何这样问？”
憬集噎住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郭嘉转身来看着她，突然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憬集挑眉，也反问郭嘉：“为什么这样问？”
郭嘉看着憬集的双眸，心头说道：因为你看我的眼神,我曾经在哪儿见过。
憬集靠在巷弄的墙上，躲开董卓与众人的视线。董卓已经将鞭子的主导权让给了那些摩拳擦掌的百姓，这样下去，奉先会被打死的。凌钰对她说奉先不会死在这里，但是许多人知道她的身份，有可能改变了历史的走向也说不定，更何况奉先也是知道她的身份的。照着这情势发展，奉先的生死大概已经不能预料了。
黑云压顶，冬风忽来。清透的梅花香气，撩起郭嘉部分披散在背上的如同稠墨的发丝，蓝色布带简单地束着头发。他不露痕迹地轻笑着温和地看着憬集，憬集与他对视，心头却是被针扎的疼，与郭嘉这样靠近的时候，却突然想起若干年后郭嘉意气风发之时的猝然离世，只留给世人对他的无尽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