憬集身子被人护住，怯懦的少年挡在她的身前，她觉得嘲讽，将少年推开：“怎么，你又派人跟着我了？”
韩穆再次用背脊挡住百姓对憬集的攻击。憬集用衣袖擦脸上的血，韩穆支支吾吾地开口说：“没有。我担心你，所以才跟着你。”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够这么快就让我名满邺城。”
“我······我不知道。”韩穆垂头回应，憬集嘲弄地勾了勾嘴角：“这样也好。免得整天阴魂不散，总以为自己手里捏了张王牌。”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憬集扫了眼周围的人。绕开韩穆往外走，竟无人敢拦住她。韩穆的手抬了抬，只摸到了憬集的衣袖。
憬集在药房遇见了荀彧与唐芙，他们也是来会诊的。这邺城这么多家药房，她这些时日倒是总与唐芙在药房遇见，也不知道这是凑巧还是不凑巧。荀彧的反应很平淡，倒是唐芙对憬集嘘寒问暖，憬集冷淡简短地回话，而后去了一侧包扎。唐芙欲遣香雾去告知郭嘉，荀彧阻止，让香雾去通知凤清了。
唐芙心有疑惑，问道：“难道你也相信外面的传言？”
荀彧不回答，只说：“奉孝与憬集纠葛过深，只会伤人伤己。”
他们离开，憬集才转头去看二人的背影，她想起来凝香所说的那句话。是汉朝时候的一首佚名诗《步出城东门》里的一句。
“我欲渡河水，河水深无梁。”我想渡过黄河水，河水却深而广。
凝香对她说的这句话她如今怎么都想不明白。后来她才知道，她与郭嘉之间就好比横亘着深广的河水，她想与他在一起，就得渡过这河水。可是，凝香却早就料到，这河水，她没法趟过去。
那时候憬集才晓得，那句话岂止是对她说的，也是对凝香自己说的。凝香想要与荀彧在一起，然而唐芙横亘在他们之间，如同深而广的河水。
——————————————————————————————————————————————————————————————————————————————
一连几天，憬集出门便被人指指点点，后来门前开始有人等着看憬集是一个怎样的妖女，如同再看动物园的猴子。甚至有小孩子爬在墙头看，得到原来妖女就长憬集这样儿。憬集被人泼过黑狗血之后，再也没有出去过。而他们的居所外，大量的烂菜叶堆积，为百姓表达对她的厌恶提供一个工具。
憬集每日听见外面的人嘈杂的议论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凤清只是宽慰她，这个地方，呆不了多久了，凝香与荀彧的事情一了结，他们就得去另一个地方，让她放宽心。
凤清稳如泰山，憬集郁郁寡欢。
韩穆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她不得而知。俗话说三人成虎，邺城这么多人众口一词，别说成虎了，虎精都能成了。
憬集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想得太过天真，原以为自己禁得住韩穆的威胁，就算他散布谣言，自己也能毫不在意。她摸摸额头，心想，古代的人还真是嫉恶如仇啊。
郭嘉边走边将头上身上的烂菜叶拿下来，憬集撑着脑袋看他走过来，“不是让你别来了。”她晓得与她有关的每一个人都会受到牵连，但她真不愿意看见郭嘉被这样对待。郭嘉却每日都来，带来食物。现在他们不但出不去，连食物都没法买到。凤清淡然自若，他瞥了眼郭嘉，见郭嘉对这些遭遇也不甚在意。
憬集却烦躁难当。若不是凤清在，她一个人恐怕会被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