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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九.上善若水,梦中人醒(2 / 2)

六魂恐咒,这阴人的歹毒招式,幸好没让它扩散至全身,否则许仙都不敢想象会是怎么样的后果。自然保险起见,来之前许仙就用天魔四蚀把它吞噬殆尽了。

女英:“呵呵呵――!”疯狂地笑起来,“冤魂?!我们起初不也是么?那位大人(东皇太一)要打造一件神兵,要三皇五帝的人皇之血。本以为轮回转世,再续前缘,是多么幸运的事。谁知道...”一脸恐惧,住口不言。很难想象,是何等的强者,能让疯狂的她恐惧得不敢说后边的话。

许仙:“怕,就不要说了。我都已经猜到了。”其实是读取过她的内心,已经了然。

东皇太一要打造屠巫剑,除百万战魂外,尚需能统御人心的阶位皇者之血,以统摄诸魂之力。本来,妖皇之血是最理想的,奈何东皇太一并不完整,残魂并非本尊,要另寻他法。

东皇太一费尽功夫,总算找到了三皇五帝之一的转世――舜。东皇太一让舜做了阴阳家的长老。每一次轮回,都从舜身上抽取了一次血精。生命流干,舜只能用秽土转生的躯壳替代肉身。但是,转世的舜,无法同五帝时期的舜相提并论,或者说根本不算同一个人。数百年转世的血精份额加起来,那屠巫剑还是差上一截。

单个质量不足,就用数量来弥补。东皇太一开发出六魂恐咒,以收集六国的公子王孙的血精。秦末六国,公子王孙多为三皇五帝的嫡传。而湘夫人设置潇湘谷,除了上缴任务所需的份额外,给舜的秽土身躯注入些许生命,以慰相思之苦。

值得注意的是,娥皇女英姐妹两的转世,一体双魂,也是东皇太一的杰作。登岛求药,修补灵魂残缺,是东皇太一的主策。万一主策失败,不得不考虑副策。若一个身体,能多容纳一个灵魂的话,那就可以考虑,用一残魂控制一个健全魂魄,再通过这个健全魂魄来控制身体。从实验角度来说,至亲之人中的双胞胎,灵魂和肉身的契合度最为理想,几乎是最完美契合实验材料。于是乎,一体双魂的湘夫人就这样诞生了。

这是一次残忍的诞生,仅仅为了一试东皇太一开发的咒术。双胞胎的肉身,必定要死掉一个。选择权,东皇太一交给了湘君和湘夫人姐妹。湘夫人姐妹又把选择权交给了湘君。

明明是一次被迫的抉择,为了回避那份不敢面对的抱怨,湘君把它编织成一个爱恨纠结的故事――两姐妹要同时跳入水中,先救哪一个?无论先救哪一个,另一个必定会伤心,当湘君迟疑完时,姐妹两都快要被河水冲走,于是湘君马上下河救起了一个,却分不清救上来的到底是娥皇呢,还是女英?

这故事又恼残又低智,堂堂玩水比鱼儿还顺溜的湘夫人,会被水淹死?

当时,娥皇逆向将内息导入女英体内,准备牺牲自己;女英仓促被袭,立刻示意舜出手,分开她们。舜慌忙阻止,不料出手过重,误伤了娥皇,娥皇因此牺牲。故这份愧疚,还是落在舜的身上。舜在阴阳家,常一见人就问,“娥皇在哪?”

生存的延续,以畸形的方式进行下去,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许仙叹了口气,正色道:“罢手吧!害死你姐姐肉身的是那个家伙!害死舜肉身的还是那个家伙!为什么你们还要替他做事?!还要为虎作伥?!这个潇湘谷,到底还要埋葬多少访客的尸骨?!”

女英身上冒着瑟瑟的寒气,她在发抖,姿态极怪,左右混乱,似有另外一个人也在发抖。娥皇和女英的双重声音:“反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的!那位大人太强大了,不是你能想象的!”

舜跨过了彼岸河,来到跟前。湘夫人慌了神,双重音:“夫君你要做什么?!你别听他胡言乱语,千万别做傻事!”

舜:“他说的对,梦醒的这一天,终是躲不过的。”

湘夫人:“不,不行,你怎能舍弃我们,独自离去?”

舜:“活在这具冰冷的躯壳内,我都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是自己。喜怒哀乐,我全都感觉不到。活在世上的感觉,像梦幻一样,从不属于自己,每次都是从别人身上间接感受。我累了,不想再继续这一场梦。”

轮回转世,在世为人,他是否还是他,是个问题。更别说舜的状态,比转世还要糟糕。秽土转生的躯壳,完全没有肉身的五感,如一根提线木偶,活在被人操纵的虚假梦幻中。

许仙不由地想起紫萱与徐长卿的三世情缘。

徐长卿共转世三次,头一次与紫萱爱得死去活来...第二次时,紫萱成了他的小妾,第三次时,紫萱成了他的通房丫头。关系越来越疏远,到徐长卿这一世时,几乎成了路人。在为了修复锁妖塔,不得不拿出紫萱体内、修炼内丹未完成、还需依赖的水灵珠时,徐长卿没有多想,直接让紫萱牺牲。哀,莫过于心死。紫萱决然牺牲,重楼为她不值叹息。

舜的目光落在许仙身上,“请阁下超度我吧。阁下既能够化解紫女身上的玄冥神水,必然会一种至阳的功夫。这具冰冷无感觉的躯壳,我已不想再呆在里边哪怕片刻,”看向垂泪的湘夫人,“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我真的很累,一直很累。让我闭上眼歇息,好么?”

难以言喻的愧疚涌上心头,湘夫人莫名地微微点头。许仙引了南明离火,来焚舜的秽土之身。舜不运功抵御,躯壳化为飞灰。

舜:“一切终于结束了,好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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