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辱臣死,却也不是这般的。”谢潮生慢悠悠的,是说给细辛的,也是说给那个注定会见到她两个兄长的大夫听的:“我未曾受辱,香橼也做了她应该做的,却不必如此苛刻。让人放出来吧。”
她对身边的人自然会护着的。香橼也确实是一个好姑娘,她无故昏迷这件事本来就不是香橼的责任,是她自己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判断失误。
细辛暗暗的松了口气。她是真的不确定谢潮生会是什么反应,甚至在谢潮生自己想起来之前,细辛都不敢提起香橼半个字。
谢潮生性子确实是好,但是久病的人本来就和正常人不一样。她又是个骄傲敏感的性格,目下无尘,说的再过一点儿,细辛很担心她是根本不讲她们放下眼里的。
好在,谢潮生愿意护着她们。香橼能不能活只在谢潮生的一念之间。她愿意替香橼说话,哪怕只有一句,香橼就还能好好的,七郎君当初留下香橼本来也就是防着回头谢潮生醒了之后会不悦的。她要是不为香橼说话,恐怕回头她就真的要被发卖掉了。
“诺。”细辛俯首行大礼,语气里有着格外的庆幸。
真好。
谢潮生有些不能理解细辛的想法。
可能是因为本来站的位置不同,谢潮生再是能平静看待细辛的选择,也不可能完全理解她的做法。
如那句“何不食肉糜?”世人言为笑谈。可是对于一直养尊处优的帝王来说,他确实是不知道;对于贫民来说,帝王的生活也是他们所想象不到的吧?
这其实也只是观念的不同。
谢潮生不可能和细辛的观念相同。
所以当听出来细辛语气的无尽复杂之后,她只是笑笑就算过去了。——说实话,细辛可以将大半的精力放在谢潮生身上,但是谢潮生注定不可能也这么做。
可能是大夫走的时候专门叮嘱了谢潮生要静养,最好不要吵闹,王焕和王献甚至是余姚公主都没有来见谢潮生。
她是个病人,病人没有很多原本应该要有的权力,比如随意下床走动。谢潮生于是就真的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没有下地。
这期间谢潮生过得异常痛苦。
“我真的没有那么娇弱。”谢潮生试图讲道理:“大夫都说我可以适当的走一走。”
然而亲眼见识过谢潮生有些体弱的香橼完全忽视了谢潮生的话:“大夫说了,女郎要静养。”
谢潮生欲哭无泪。
谁家的静养是这么个静养法?这是静养吗?这分明就是折磨吧!
“人长时间不动并不会让身体变好。”谢潮生好声好气的:“我若是连寻常的下地都办不到,只怕日后就真的会一直躺在床上了。”
香橼认真的回答:“可是女郎,您上次也是同婢子这样说的。”
谢潮生哑口无言。她上次是这么说的,出去的结果就是让自己躺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