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淫僧判案(1 / 2)

 诗云:“富家女偏逢无耻男,淫僧官判断葫芦案。”

话说僧官大人在一群被人暗地称为“秃驴”的僧兵簇拥下匆匆而来,来者不善,众人抬眼观瞧,只见所谓的大人也是一个秃驴,不过身上裹了一层朝廷的官服,倒也人模狗样。

司徒紫轩心道:“僧官管和尚们的事情,天经地义,可是如今争执的双方都不是僧人,看他如何处置。”

手下的小厮,殷勤地搬来一把太师椅,姓左的僧官毫不客气地将肥臀压在上面,虽也是出家人却官腔十足地道:“佛门静地,尔等为何喧哗?扰乱佛门净土,本官绝不轻饶。”

说完之后,还不过瘾,姓左的僧官还要大摆官威,身旁一个手下在他耳畔耳语了几句,他脸色勃然大变,他从太师椅上起身,连忙来到周后林身边,下跪行礼道:“下官右僧纲左新贵参见大人,不知大人在此有失远迎,多有怠慢还望大人见谅。”

周后林心道:“他还算识时务,官场里的人就是比一般商人之家知书达礼,懂得逢迎上官。”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周后林虽不是左新贵的顶头上司,不过由于他是二品京(南都)官,论品级和地位都在一个小小的僧官之上,刚才还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僧官顿时蔫下来,对周后林毕恭毕敬,立时丑态百出,敢情比哈巴狗还有哈巴狗。

他上去一把搀起僧官左新贵,和颜悦色地道:“折煞老夫了,左大人快快请起。老夫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盐商曾天训的恶奴竟敢当面欺侮我们父子。左大人,你作为掌管佛门场所的朝廷官员,还望主持公道!不然,老朽实在无颜再在金陵待下去了。”

周后林,说着竟然老泪纵横,只是不知是逢场作戏还是有感而发。

左新贵自是一个趋炎附势之徒,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群刁民在闹事,不想争执双方都是金陵头面人物。左是官运亨通的现任高官,右是金陵首富、大徽商曾天训的家人,委实让这个平日只处理出家人内部事务的官员左右为难,进退维谷。按理说,双方虽是在佛门地界上争执,却是民政事务,与宗教事务无关,他左新贵所在的僧録司并无管辖权。

周德海见僧官对他的老爹百般奉承、千般阿谀,心里自然特别受用,如食蜜饯一般,心道:“臭徽商,有钱算什么?还是当官好,明日让老爹给我捐一个县令什么的,让我也威风威风。”

平日里吊儿郎当,无意仕途,此刻却官瘾十足,以他的才学甚至连童子试都无望。他老爹周后林也不是什么好官,当了几十年官,平日最尽心的就是搜刮民脂民膏,早已狠狠地发了多笔横财,虽然比不上人家徽商财大气粗,富可敌国,论财力,在应天府地面也非等闲之家。

那时,虽然没有“我爸是李刚”的民谣,纨绔子弟们大都有一个李刚似的老爹。

金陵城,周家是名门望族,有民谣为证:“周非胄,金陵十恶他为首。”

司徒紫轩读《红楼梦》,里面有一张护官符,云:“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却道金陵周家虽是名声不佳,却也不是好惹的鸟。僧官左新贵,虽非金陵人士,不过来此任官多年,早已是“南京通”了,不仅有金陵地面的大族名宦人家的名单,而且连大明朝整个南直隶省的世家大族他都一清二楚。僧官当到这种地步,佛祖也算功德无量了。

左新贵左右权衡,心道:“曾天训虽是金陵首富,大明朝数一数二的大盐商,朝廷还有向他借钱的时候。听说他还捐了一个南京礼部右侍郎,但他仍然是一介布衣。我朝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末位。虽然,自正德朝以来,商人地位日隆,风光无限,他们时常僭越礼制,俨然已是四民之首。文士弃儒从商之事屡见不鲜,本末倒置已然不可制。礼崩乐坏,商人实是罪魁祸首。商人虽富,却无职无权,得罪他也无多大弊端,倒是现任官员得罪不得,官场险恶,我这乌纱帽还想戴下去呢!”

左新贵计议已定,做出了“弃商”的抉择。他走到曾府家人一方,厉声道:“大胆刁民,你们难道不知道对面是朝廷的周大人。竟敢以小反上,大明朝还有王法没有?看来,本官不对你们略施惩戒,你们是不会规规矩矩地做我朝守法良民的。”

周家父子在一旁窃笑,心道:“跟我们周家斗,他们也不去打听打听,大概是曾府的恶奴曾不见大地世面,他曾天训大概不会如此糊涂。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些人都没有什么见识。”

曾梦娇听僧官左新贵言语之中明显偏袒周家父子,倒也不奇怪,自古道:“官官相护。”又云:“天下乌鸦一般黑。”

虽常年在闺阁,官场历来黑暗的道理,她是早有耳闻。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她是一个幸运的女子,她除了将《女四书》、《列女传》之类的书读过,那些《资治通鉴》之类的政治历史类书籍,她也读过不少,父亲曾天训虽是大盐商,却又是一代儒商,经商之余,最爱读书。

曾家有江南有名的藏书楼,名曰“新安藏书楼”,由于曾天训是徽州府人即新安人,所以将藏书楼命名为“新安藏书楼”,以示对故乡的怀念。此楼是曾天训与当时的文人雅士切磋学问的场所,而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梦娇小姐就到这里读书。

藏书楼里别有天地,,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最珍贵当然是宋版书。这些书曾天训连女儿都不让动,可见其珍爱。每次造访藏书楼,梦娇小姐都会在这里读过如《西厢记》之类的淫词艳曲。

她让丫鬟在藏书楼外放哨,自己则徜徉在书的海洋里,四书五经之类的书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曾天训当然不会藏起来,唯独《西厢记》之类的书被藏得很深,曾天训怕女儿读了这些书沾染上坏的习气,而他自己读却是无妨的。

此时的曾梦娇正处在情窦初开,对于男女之事,最是留心,《西厢记》等被封建卫道士贬为“淫词艳曲”、“有伤风化”的书却是闺阁小姐最爱读的书,不仅是梦娇小姐,她结识的一些好姐妹皆然。

有时,她们这些商人之家的小姐一起聚会,谈的是多不是什么女工刺绣之类,而是《西厢记》之类的书,一些“好书”还以手抄本的形式在闺中密友中流传。晚明女子最是自由和奔放。

言归正传,既知僧官必定袒护周府,梦娇在心中自有计量。

她上前飘飘万福,道:“青天大老爷,小女子请大人主持公道,今日我率家人来寺中敬香,本是一片虔诚向善之心,不想有周府公子周德海百般污言秽语,我家总管激于义愤上前劝阻,哪知道周德海竟让手下恶奴大打出手,我们哪有任人宰割的道理,遂成僵持之状,还望大人主持公道,小女子感激不尽。”

曾梦娇梨花带雨,且诉且泣,情辞恳切,美女垂泪,更添几分可爱之状。诸位看官,这位僧官左新贵,虽然既非新又不贵,却是个如假包换的贪淫好色之徒!

却说这僧官,他中年出家,曾经有过一房妻室,由于他游手好闲,生活日益困蹙,他只得出家当了和尚。明朝对出家控制严格,有编制的和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也是收买了度牒的官员才当上和尚的。虽是出家人,他却会左右逢源,很快就在寺院中谋得一官半职。礼部与僧录司选僧官的时候,他又四处积极活动,重金贿选,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右僧纲之职。

这家伙虽已是出家人却还有一颗俗家的心,加之他被委以僧官之职,权欲之心日甚一日。此刻,他见眼前倾国倾城、秀色可餐的佳人梦娇小姐不禁心荡神迷,**爬满心间,正所谓“万恶淫为首”,左新贵作为朝廷命官不思秉持公正,却心怀邪念,是大明官员和僧人中的败类。

此人当上右僧纲之后,不去严肃僧规,竟放纵手下抢男霸女,无恶不作。他则日御数女,每夜都颠鸾倒凤,还写《御女日记》(可惜后世已失传),不论闺阁小姐,还是江南名妓、扬州瘦马,他都一一搞到手。这位僧官大人可谓艳福不浅啊,佛祖底下好寻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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