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济全朝邵启涵走去,耳语一番。邵启涵面露疑然之色:“这……”施济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邵启涵看他一脸正气,不似与淳于显一路。心中却又拿不定主意,心肠百啭,只好将目光投向老人,央他给个主意:“老先生,你看我该是怎么办?”老郎中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施郎中才智过人,必然有比老朽好的法子。只是不要让她受伤害,不然我会心疼。”施济全恭敬地朝老郎中一拱手:“老先生放心,施小子一定保她不受半点委屈。”
老郎中与邵启涵闲谈良久,内心宽慰,早已将邵启涵认作孙女,只是口中不说罢了。淳于显已经等得不耐:“施郎中,你和她商量的怎样了?”施济全吐出三个字道:“她同意。”
邵启涵临走时,依旧关心自己的马,对老郎中道:“希望我回来之日,便是小黑伤愈之时。”老郎中道:“这个你放心,这里有我。”邵启涵朝他一笑,心中想着也不知此去会遇到什么事,心中忐忑,却又说不出口,唯恐别人笑话,只是道:”我走了。”声音平淡,却是隐含几多凄楚。又将自己的飞泓剑与褡裢一并解下,递给老人:“这些都是我姑姑送我的,先寄存在你这里。”老人接过来,将长剑拔出,发出清绯色光彩,赞道:“果然是一把宝剑。放在我这里,最是安全,你不用担心。”
大夫淳于显骑着大马,趾高气昂的走在最前面,邵启涵和施济全在后面跟着,没有上脚镣和手铐,因为谁也近不了身,来几个踹飞几个,淳于显没有办法,只得由着她。走了许久,穿过半个城市,才来到乾安府衙。
淳于显站在门口,看了两人一眼:“你们等着吧,陷入牢房,你们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来了。”邵启涵却是不信:“我想出来,总有法子出来。”淳于显哈哈一笑:“进去你就知道了。”他一挥手,士兵们便将邵启涵领到牢房之中。其中领头的,曾受过施济全的恩泽,对施济全颇为照顾,只是不理解施济全所作所为:“施郎中,你这是要何苦呢,跟大夫淳于对着干,不是找罪受吗?”施济全冲他一笑:“你就看好吧。”便不再言语。
牢狱中关着许多犯人,看到牢门打开,现在又不是开饭的时间,便知道有人要进来,或者有人要出去。邵启涵刚一进牢房,监狱中犯人都是惊疑一声,她年纪虽小,却称得上如花似玉。犯人久出桎梏,见了这般妙人,自然都深直了眼,纷纷扒着栅栏看。心里却猜测着,哪间牢房会有好运气。本来邵启涵与施济全是要分开,但邵启涵一个人害怕、又是冷清,便执意与施济全一起。士兵们打她不过,又对施济全感恩,只好将他们关在一间牢狱中。
这牢房上下,多事铁铸,栅栏是铁的,墙面上裹着铁皮,地面虽然盖有黄土,黄土下面,却已经铺着一层厚厚的铁板。地面上放着些许杂草,沾满了灰尘,不知是多少年的草了。邵启涵想:“这草的岁数,恐怕比我都要大。”在靠墙处砌成一泥床,上面铺着一层柴草,还放着一张破败不堪的被子,上面破了几个洞,好像是被老鼠咬的。牢房有七个人,或站或卧,都是盯着邵启涵看。邵启涵被他们色迷迷的眼光看得害羞,乃至于有些恼怒,她折身要走:“我不来这里。”狱卒见邵启涵脾气,不敢向她解释,知道施济全识大体,故而只是哀求施济全:“施郎中,你可得理解小的,这是大夫的意思,他要将你关进死牢。若他来巡视,见没按他的意思办事,小的不但将这碗饭丢了,甚而命都可能没了。”他说的可怜,施济全也不好说什么:“我不为难你,我进去就是。”他一把拉过邵启涵的胳膊,走近牢房。邵启涵虽然不情不愿,但这事因自己而起,便皱着眉头跟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