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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里伽尾川享筵(1 / 2)

 过了立秋,天气逐渐转凉,虽怀念穿裙子季节的好处,然秋高气爽,在一片开朗舒畅的心情下,唯独见到箴言整日缩在一只角落里面闷闷不乐。莫非是有心事?却又不同我说。扪心自问,自姐姐如上海,家中仅余我们二人,日日粘在一起,过着小夫妻的日子,有什么不可说的呢?那日箴言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傻乎乎发呆地看着枯萎的叶子落下树枝,归于尘土。

我悄悄绕到他背后,倏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耳边吹起若兰:“箴言……”

箴言把手弯过来,摸摸我的脸蛋,说道:“好痒,不要吹了。”

我就吹!

鼓足腮帮子胡吹一气,这耳根附近本来就是极为敏感之处,尤其是犬科类。箴言那耳朵稍稍挥动,终于受不了,施展蛮力将我从背后拉过来,拉在怀中。两人咯咯调笑一番,我理理发髻,问道:“箴言,最近你好像不太开心,是不是……我耍小性子又惹你讨厌了?”

箴言摇摇头,眼睛盯着远处浩瀚的天空,说道:“一年之中,总是有那么几天不自在……”

我呀地轻轻一叹,失声叫道:“你们男人——也有女人的不痛快?”

听他说下去:“一到秋冬季节,夏日的薄薄凉爽的毛皮便要换成厚重暖和的一层。这换毛的日子,当真是日日过的不舒服,恨不得直接扒下皮如穿衣一般换毛。”

我啐了他一口:“去去,直接就是你们犬科类换毛呗。干吗说的这么暧mei,害的我好生误会!你不是已经是妖狐了嘛?人形都是随意转化,怎地还要换毛?”

箴言叹道:“你是饱汉子不知饥汉子苦。其实妖狐分为九等,以尾巴数目多寡为能力标志。强者是九尾妖狐,传说中只有殷商时代的苏妲己一只,变化莫测,善于勾引人之魂魄。我祖先不过七尾红狐,数代与人类通婚,固然越发象人,但是能力也逐渐减少,到了我这一代,不过三尾妖狐,充其量保持人形,放点狐火罢了。能力不强,自然不可同先祖一般逃脱自然规律的束缚。”

他又想起什么,说道:“不行,我实在受不了!赶明儿就向学校请假,去北部的温泉乡疗养!”

我高兴地跳起来,叫道:“好也,带我一起去吧!

箴言叹气说道:“你这女人,自从今年六月暑假开始,算是从明江学院毕业之后,不思进取,整日赖在家里坐吃山空。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吃穷的!”

我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摇摇晃晃撒娇说道:“好歹我也是名门出身,嫁给你这个穷书生吃亏了点,但是你起码得养我啊。走吧,今天我收拾一下,明早就出发。”

次日一早,我们两人一起出发。箴言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颠来倒去地看地图,只觉得五色线条迷迷糊糊,竟看得晕了。还在箴言以红笔圈出目的地,轻轻念出来:“伽尾川!”

箴言一怔,说道:“你居然没有念错字。很多人初始见到伽尾川,都念作夹尾川,其实那个字是读作‘切’。”

我小声嘟哝:“虽然我读书不如你多,但是也不必小瞧我,好歹国语专业的学了三年,总不至于念白字。不过这地名有点奇怪,为什么叫做伽尾川?”

“等到了那儿,你就知道了!”

近伽尾川八里,眺望云烟缭绕,远山缥缈,宛如仙境。越州地质属于火山喷发形成的海湾,地热丰富,蒸汽蒸腾,又在群山怀抱之下,就犹如瑶灵仙境一般了。我们沿盘山公路开到海拔六百多米的山顶,进了温泉度假村,预定好房间,然后箴言带我从山上栈道下行。身边水汽湿润,带有一股暖暖的舒服。其实我皮肤属干型,入干凉的秋季以来,本不舒服,难道到此一游,当真爽快。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拨云见日,箴言指着山下河川说道:“你看,这就是伽尾川的来历。”

两山之间的峡谷,几条河川奔流不息,或温柔恬静,或咆哮凶猛,细细数来,一共有七条,最终在峡谷出口汇拢。箴言介绍道:“这个峡谷的河川,犹如传说中七尾妖狐展开的尾巴,所以名为七尾川,天长日久,口口相传有讹,成了如今的伽尾川了。”

我顺口问道:“看来你对此熟悉的紧,又不是家乡,莫不是和你们狐狸们有什么关联?”

箴言说道:“正是!据说是我们田家先祖的发源地,古时候很多狐们换毛时候聚集在一起泡温泉。到了如今,很少有这番景象了。”

温泉馆在半山腰,分男女馆和混合馆,箴言拉着我的手贼忒嘻嘻说道:“小枫,我们一起鸳鸯yu吧!”

我白了他一眼:“想得倒美,若是让你看光了,岂不我大大吃亏。等正式结婚再说吧!哼哼!”

说着,逃之夭夭。在更衣室脱下衣服,再用毛巾遮住身子,小心翼翼地步入温泉内。其实心里发怵,以前家中除了和姐姐一起沐浴外,尚且不习惯再陌生人面前露出身子。

温泉里面人不多,我浸在暖暖的水里,忽见远处云雾中人影卓约,近了便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相貌甚是甜美,只是形容中带有一股淡淡的哀愁。她手中托着一只盘子,上面乃是一锡壶,忽问我:“要喝酒嘛?”

“谢谢,我酒量很差,不行的。”

我婉言谢绝。

她说道:“没事,只是米酒,很淡。”

我再不好拒绝,稍微意思一下地喝了一口,入口甜甜糯糯,当真好喝,不知不觉地喝起来,与她攀谈。原来是附近一个小镇的居民,前来度假休闲,自言芳名蒲玲珑。我说道:“你的名字很好玩。”

“这不奇怪,要是你听到了我家人的名字,会更加有趣。”

“是吗?”

蒲玲珑笑道:“我觉得,你这女子很有灵气,似乎能够看到许多别人无法看到的事情。”

“呵呵,也许……”

我开了天眼,的确能够看透一些这个世界的本质,听她口中自言自语,又仿佛在问我:“你说,人死了之后是什么?”

我奇怪,随口回答:“人死了,自然变成鬼。或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或投胎转世,另外开始。”

那女子幽幽说道:“若是留在人间,那又是什么?”

“孤魂野鬼罢了。”

“那他们为何不甘心入阴间,纵然怕下地狱,也比孤单地呆在人间好吧?”

平常这些我听箴言说多了,说道:“恐怕有何极深的怨念,甚至连自己也不知道本身已经死去,以至于苦苦纠缠,不得解脱。此等才是最为痛苦。”

蒲玲珑点点头,若有所思,抬起头,见她肌肤有些病态的苍白,缺乏一种活人般的颜色。

“那,如何提醒他们呢?”

我一摊手,说道:“我不是法师,我也不晓得。”

“对了,”我伸手搭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道:“隔壁是什么地方?我总觉得有股鬼鬼祟祟的目光盯着我们!”

“男温泉馆罢了!”

然后蒲玲珑毫不犹豫地将盘子飞出去,啊的一声毛骨悚然的男声惨叫。

这个世界清静了!

泡完温泉,我哼着小曲回到房间,见箴言额头贴了一块创口贴,暗暗好笑,也不去揭破,好奇地问道:“盐田镇在哪里?”

“不远!有事嘛?”

“认识了一个朋友,她邀请我过去玩一下。”

箴言一怔,仿佛从来不认识我一般地上下打量几番,嘴角稍许露出几分不屑的神情,哈哈大笑道:“你?天生的路盲——凭你?哈哈,盐田镇虽说不远,不过几十公里,可是你就连半里外的清水村还需得别人带过去呢!”

我恼羞成怒,恨恨地叫道:“我们打个赌,若是我成功的回来盐田镇,这个月的家务活就由你来干!”

我说到做到,回头就收拾了一番准备出发。箴言见我果决,丝毫不敢阻拦,临走时拍拍我的肩膀,有若生离死别:“记住,万一迷路了,呆在原地打电话过来。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来接你的!”

我越发恼怒,张牙舞爪地威胁一番,表示不成功便成仁。待坐上公交车,目送箴言愈来愈远,才开始后悔。我嚣张什么啊,姐妹们平常不就是这样嘲笑我,何必跟箴言怄气呢?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了,我好面子,不好意思向箴言求助,只得硬着头皮上。

很快到了盐田镇,本以为既然靠近海边,又是以盐田命名,该镇定是一片荒凉的盐碱地,在太阳地下泛着刺眼的白光,偶尔才长了几棵红树。哪知下了车,四下里张望,入眼皆是绿意葱葱,远比山中的明珠镇更像一个丛林小镇。

我呆呆地站着,不知何去何从,大腿外侧有东西硌地生疼,用手摸摸口袋,却掏出一只小巧的指南针,绝对不是我的物件,心里顿时甜蜜蜜地充满欢喜:“这个臭狐狸,虽然又好色又猥琐,毕竟还是心疼我。只是晓得我好面子,便偷偷地塞进来。”

我在车站小摊上买了一张地图,照着指南针慢慢摸索来到小镇大街上。这盐田镇街道宽阔干净,两边房屋错落有致。唯独就是看到一件奇怪的事情,不少野狗一样的动物摇着毛茸茸的尾巴,扒在街道口的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甚至把垃圾桶整个儿掀倒,爬进去翻天覆地。有的听见我凑近的声响,好奇地抬起头,见没有食物丢过来,不满地抱怨几声,又钻进垃圾桶了。我细细一看,这些不是野狗,竟是野狐!

原来盐田镇环保甚佳,植被茂密,政府又不许伤害野生动物,这山里的野物就泛滥起来了。其中以野狐胆子最大,初始不过在镇子边缘小偷小摸,后来见人们没有反应,胆子越发壮大,大白天就嚣张地在街上寻找食物。我暗暗偷笑,赶明儿定是要把箴言拖来,让他好好瞧瞧同类的德行。

地图上没有标注邀请的主人家——盐田蒲家大院,我寻觅大街上穿梭的人流,看一位老大爷似乎是老住民,拉住他,摆出一个甜甜的笑靥,问道:“大爷,您可知道蒲家大院在哪儿?”

老大爷先是一怔,然后露出见鬼一样的神情,伸手向后一指,忙不迭地挣开我的手逃走。我心头纳闷,蒲家人难道很可怕嘛?莫不是他们做尽坏事,不得人心,待会儿也得小心点!

我循着街道走下去,在尽头看到一栋孤零零的大院子,朱色的大门红漆剥落,旁边有个门牌:蒲家大院,墙头凌乱地布满爬山虎,陈旧破落有些年份,怎地不知道修缮?

我充满怀疑地上前,按响门铃,嘀嘀的铃声回荡在大院里面,不刻急匆匆的脚步传来,而且不止一人。门呼啦猛然打开,我开口问道:“请问……”

噗!

一阵又黑又臭的液体淋头淋脑泼到我身上,粘乎乎的,好恶心!眼前模模糊糊,似乎有几个人围着我,其中一个像是跳大神一般,持剑乱舞,不时撒开黄表纸,叫道:“太上老君急急如令!妖孽快显身!”

“快显身!”

“嗯?妖孽的法力又强大了,快显身!”

我拨开缠在身上的黑色液体,没气好笑地叫道:“我是人,怎么会显身呢?”

有人低声叫道:“啊,弄错了。看来果然是真人耶,不是什么妖孽。”

这时有个女子急忙上前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姑娘,我们把你当成坏人了,害地你这样。来来,先进去洗洗干净!”

我垮下脸来,憋着满肚子气进去浴室,好好冲洗,身上原来是黑狗血,恶心死了。一连抹了三遍香皂,皮肤擦痛了作罢。洗裕完毕,裹着浴巾出来,又见到那个女子。方才只是粗粗瞥了一眼,此刻看清,她约莫三十出头,中等身材,一张脸长得温顺文弱,是男人喜欢的类型。此刻手上捧着一堆衣物,说道:“真是抱歉,方才冒犯了。由于姑娘的衣服都弄脏了,刚刚洗净,尚未晾干。姑娘的个子又很高,大院的女人没有一位适合姑娘,所以急匆匆买来几件衣服,试试看合身嘛?”

我穿上长裙套衫,除了裙子稍稍嫌长,基本合身。此次过来,预定一日即可返回,所以没有备替换衣物,暂时穿着他们买来的,也算是为我赔罪。

那女子待我穿好衣物,就说道:“我家先生请姑娘过去谈谈。”

我点点头,随这女子前去,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头发涂了油梳理整整齐齐,养了一撇漂亮的小胡子,对我说道:“啊,欢迎欢迎!不知贵客远迎,先前还冒犯了,真是抱歉。不知这位小姐,是哪一家的贵客啊?”

我说道:“是贵宅蒲玲珑小姐邀请我前来的。我姓何,荷田何家,何枫是也。”

那先生问道:“那何云先生是您什么人?”

“小女子的家祖!”

“哦!”他的神色放松,“原来是何先生的孙女啊,欢迎之极。据说他与我父亲多有来往,而且我与你父亲何不歌先生在生意场上也多有来往。欢迎!我是蒲家的蒲松龄,和《聊斋志异》的那位作者恰好同名同姓,可不要误会啊!这位是蒲家大管家,周芷若女士。一路过来,可辛苦了,暂且下去,休息休息吧!”

哈!难怪蒲玲珑曾说听到他家人的名字会更加有趣!

周芷若管家微微点头,领我到了一间客房,早已收掇好,她说道:“何小姐暂且住在这里,若是气闷,前面就是一个花圃,出去走走也好。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打内线电话,我的是一零七。”

我疑问道:“方才我进来的时候,你们大叫什么妖孽,又把黑狗血倒在我身上。我看是误会了,但是你们防着什么恶祟吧?”

周管家微笑说道:“做下人的不好乱说主人家的事情,要是让先生知道了,一定骂死我!”

见她婉言拒绝,我稍微有些失望,然后又问道:“对了,我怎么一直没有见到蒲小姐人呢?是她邀我来的啊,可让我们聚聚。”

周管家面露难色,支吾道:“这个……我做不了主啊。实在抱歉了!”

说完,唯恐我再询问下去,忙不迭地告辞离去。我呆在客房里面,躺在床头翻翻书,果真气闷的紧,好像有股死一样的窒息压着人,索性走出去。前面是一座极大的花圃,此刻正是秋季,满院子尽是盛开的ju花,似黄金一般灿烂。我心情开怀,我正要过去瞧瞧,忽然一个人跑了过来,躲避不及,顿时摔倒。

“对不起!”

对面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慌忙把我扶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我上下打量一下,除了可怜的衣服遭受磨难外,倒是安然无恙。

青年打量着我,忽说道:“咦,你便是新来的客人吧!”

我点点头,那青年笑道:“我是蒲琉璃,蒲玲珑是我姐姐。”

我笑道:“哦,很高兴认识你啊!你姐姐呢,怎么没有见到她?是不是生病了?”

蒲琉璃露出尴尬的神色,不过他为人爽快多了,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姐姐这个有点不太正常,上次莫名其妙的出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一定和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吧。不要见怪啊!”

啊!我掩嘴惊叹。

蒲琉璃说道:“我有事暂且离去,待会儿再见。”

说着离开,就剩下我在花圃下。游玩一会儿,感觉无聊,便又回去躺在床头。过了晌午,周管家叫我来吃饭。

我稍稍梳妆打扮一番,随周管家入餐厅,里面一张的就餐桌,摆了不下十几把椅子,显然蒲家是个很大的家族。片刻,众人陆续进来,除了先前招呼我的蒲松龄,还有几位面目之间依稀有些相象的男子,估计便是蒲氏兄弟。他们瞅见我神色各不相同,仅有蒲松龄面露微笑,轻轻点头示意,其他或倨傲,或小觑,最小的一位甚至面有不悦,冷冰冰地盯着我,直让我发怵,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年轻一辈中,我只识得蒲琉璃和他的哲学家姐姐蒲玲珑。众人依次入座,蒲家四兄弟相继占据了东西两边的前席。叫我不解的是,坐北朝南代表家长的正席仅仅摆了一张椅子,却无人入座。难道蒲家没有主人?我本以为蒲松龄便是蒲家的家长。

按照规矩,女人是没有资格入席,考虑到我是客人的缘故,所以特意安排我入座,又恐我一个女子孤零零地呆在男子中间别扭,同时让周管家陪伴。其他人就以辈分年龄排列下去。仆人如蝴蝶穿梭地端来食物,然而蒲家却奉行食不语政策,这一餐吃得极为闷气。心想,若是我家如此,老早就逃出去了。亏他们还受得了。于是草草填饱了肚子,告辞退下,周管家纵然没有吃好,也陪我下去,使得我过意不去,她摇摇头笑道:“我作为一个管家,老早要有吃不饱饭,随时随地陪客人的觉悟。且说,何家二小姐生得这番美貌,光是看看就饱了。”

我莞尔一笑,晓得她在调侃秀色可餐。不刻蒲琉璃也食罢,仿佛是有意凑近来。周管家察言观色,见机退开,我其实也有事情想询问蒲琉璃,便没有阻拦。

蒲琉璃似乎极少接触同龄的女子,讷讷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我浅浅一笑,算是回答,他又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家很少有客人上门,你结婚了嘛?”

此次为了防止无聊的男人骚扰,我故意在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象征结婚的白金圆戒,所及之处,我依旧有点害羞,点点头,低声说道:“快了!”

蒲琉璃兴奋起来,问道:“那谈谈你夫婿,是怎么认识的?”

我伸指描描脸颊,说道:“小时候见过几面,然后通过相亲认识,自由恋爱结婚了。”

他啧啧叹道:“真羡慕你!听说何家也是一个大家族,但是家长开明,一见到你,我就觉得有一股奔放的气息。而我们从小就得遵守各种各样的规矩,事事都得依照长辈的指示,生活在这样一种叫人窒息的环境下,真是痛苦!”

我突然想到,问道:“唉,我刚进来的时候,怎么迎面就被狗血淋头,似乎有很重大的事情一样?”

蒲琉璃脸色徒然变了变,过了一会儿才松缓下来,说道:“也罢,你一个外人,知道了也无妨。”

他的声音逐渐低下来,说道:“据说,我们家的祖先,和五尾妖狐有关系!”

“什么!”

我吃了一惊。

蒲琉璃连忙摆手说道:“但是你不必害怕,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再说,此事太玄,未必是真的。”

真的狐狸精都天天陪着我,依旧不动声色,听他说下去。

“那妖狐本是祸害,后来祖先不知道怎么地施展神通,五尾妖狐被收伏,只能为我们蒲家带来财富。从此我们蒲家日益富裕,直到我爸爸那一代,五尾妖狐忽然逃脱,恰好幼年时候的姐姐遇见,受到了惊吓,脑子不太正常了。我们拘禁了她几百年,唯恐来报复。所以我们便小心翼翼,那天你孤身一人前来,偏生又美得过分,我们就当作是妖狐前来,原来弄错了啊!”

我无奈地摇摇头,又问道:“我见你父执一辈中,有人对我甚是不满,为何?”

蒲琉璃一怔,问道:“哪位?”

他拉着我凑近餐厅,顺着门口死角望进去,说道:“这坐西朝南第一位,便是我父亲蒲松龄,想必你见过了;第二位是我二叔蒲兰芳,他是一个花花公子;对面第一位是我三叔蒲梅香,和家人关系都不大好,早些年被赶出家门,最近才有事回来;第二位是我四叔蒲竹青,喜欢那些牛鬼蛇神。你说是哪一位?”

“你那四叔!”

“哦,原来是他。就是他闹的笑话,由他主持法事来捉拿妖狐,结果误把你当成了妖狐,扑了一身狗血,家里人都在暗暗嘲笑他。所以对你不太友好!”

我们转身离开餐厅,又稍许谈了会。我知道他隐隐对我有好感,但不是那种男女之情,而是有些依赖的情愫在内。突然——

“琉璃!”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蒲琉璃顿时如掉入冰水中,战栗不已,转回头战战兢兢地问候:“父亲!”

蒲松龄笑道:“看来你和何家二小姐相处的很好啊!”

“是是……”

“这里没有你的事了,暂且退下,陪你姐姐去!”

蒲琉璃黯然退下。

蒲松龄转然对我说道:“何二小姐今次吃的不多啊,是不是菜肴不合你脾胃?”

“呜……最近正在减肥,若是再胖下去,我先生会不满意的。”

我天生纤瘦,腰肢已经细成这副德行了,这个借口只能哄哄白痴。果然蒲松龄嘴角一扬,并没有生气,却道:“其实,今日是我父亲尾七之日,明日丧事便正式终结了。到时我们蒲家举行家族享筵,希冀届时何二小姐参与。”

啊!享筵,通常是家族大事商议,我一个外人,参一脚干吗?正疑惑中,蒲松龄又笑道:“何二小姐不必心存疑虑,这是我们商议后都一致同意的!有些家族大事,也需得外人见证。何先生高风亮节,我们素来佩服的紧,是以对你也一样的信任。”

“啊,小女子居然能得到诸位的欣赏,真是荣幸之至!”

我鞠躬致谢。

“哪里哪里,其实能够邀来何二小姐拜访,才是我们蒲家的光荣。在此不必客气,权当作自己家一般即可。”

蒲松龄客套几句,便向我告辞离去。

我心想,假使自己家真的这般古板,老早逃出去了,下午蒲家甚无活动,若家中早好戏连台,或者与箴言聊天,或者和姐姐胡闹,哪象现在,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无聊之极,便出了门四下里闲逛。蒲家大院是标准的大家族庭院,规模乃是荷田居数倍。只是看房子颇有些陈旧,不知道他们有无注意保养维修。溜达片刻,倏然瞥见一道人影飞快地扑进偏房,我失声叫道:“什么人?”

对面没有回答,房门敞开一道缝隙,似乎在引诱我入内。好奇心终于战胜害怕,心想,总不会歹徒来盗窃吧?纵然如此,反正蒲家大院里人多的是,大呼几下,就可安然无恙。

我推开房门,这是一间幽静的龛房,打扫地干干净净,迎面便是一个极大的屏风,由于恰好反光,一时看不清上面画着什么。而几上挂着的一只琵琶吸引了我的注意,忍不住伸手拿下来,轻轻一拨,铮~

“什么人?”

有人惊声大叫,便出来一个男子,我吓了一跳,细看却是蒲家四兄弟的蒲兰芳,饭桌上对我甚是小觑。此刻他见到我反倒尴尬地一笑,我打量他全身,口袋里面似乎塞地鼓鼓,当下明白。听蒲琉璃说过,此人是个花花公子,既然是这般人,开销自然大,开销一大,手头自然紧,手头紧的话,得想办法补贴,于是把注意打到了这个文物储藏间了。

“原来是何二小姐啊,幸会幸会。”

蒲兰芳约莫三十出头,相貌极为英俊,骨子里却是一股子流氓味道,不过也是很讨女人喜欢的。我于是问道:“嗯,蒲二先生来此干吗?”

蒲兰芳打了个哈哈,说道:“哦,很久没有回家,特意来到家中祖传之宝的展览室,打扫鉴赏,不枉蒲家人的心意。那么……”他反问道:“何二小姐呢?”

“呵呵,基于同样的理由啊!初次来到蒲家,特意来到蒲家中祖传之宝的展览室,打扫鉴赏,不枉客人的心意。”

我们相顾大笑,说实在的,蒲兰芳这人有趣多了,不愧为花花公子,晓得如何讨女人喜欢。

蒲兰芳急于摆脱尴尬地位,反倒向我介绍起诸般宝物,他打亮电灯,指着屏风说道:“这是我们蒲家的镇家之宝:五色妖姬屏风!”

我目光移过去,顿时被吸引。屏风上,一女子身姿柔软,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夏纱,遮掩不住风liu外泻,手中托着一个骷髅头,向满月奔去。顾盼之间巧笑倩兮,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极尽妍态。

蒲兰芳娓娓叙道:“传说,昔越州有五尾妖狐,号五色妖姬,宛如天凿,美艳之极。我家先祖乃是一画匠,某日,与五尾妖狐偶逢,惊为天人。至此穷三年之力,妆画此屏风,极得妖姬的神韵。连妖姬自己一见之下,都迷恋不已,魂魄被收。这便是我蒲家发家之始。此屏风也是我家的传家之宝了。”

我再看屏风,果然见五色妖姬双足之下,以五彩云朵代替,一方面暗示五色妖姬的身份,又一方面表面非人若仙。

我问道:“唉,那我听说了五色妖姬以前逃走,是吗?”

蒲兰芳嗤之以鼻:“杞人忧天,胡说八道。暂且不说这世界中究竟有无妖狐,我看,一定是大哥或者老四的阴谋,为了争夺家产。”

我心念一动,抱着琵琶坐下,弹奏起来一曲《五色妖姬》,这是一首琵琶弹奏,乐曲欢快,节奏明朗,那五色妖姬的妖色连连,极尽妍态。本是台湾布袋戏霹雳传奇的配乐,此处名字相同,正好一用。

蒲兰芳一怔,待我弹完说道:“想不到何二小姐多才多艺,居然还会弹奏琵琶。”

我说道:“我是越二中出身的,每个学生须得掌握一样乐器。我选了琵琶。唉,许多年不练,手都生疏了。”

我又弹奏了一曲《东风破》,蒲兰芳细细听完,说道:“此次颇有古风,名叫什么?我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

“《东风破》”

蒲兰芳一怔,说道:“不会吧,我可是流行音乐爱好者。从没听说过此曲。倒是古人苏轼的《东风破》晓得,莫不是改编于他?”

我说道:“这是一个流行歌曲,已经流传好几年了,应该耳熟能详。”

蒲兰芳不解地摇摇头,若有所思。

我们离开这个房间,临别之际,我眼角偷偷回望,瞥见那五色妖姬目光流转,似乎活了一般,不由地心头一慌,连忙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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