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不成要兵戎相见吗?”佴鼐摇着头,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洛迦,“不,不,相信我,这绝对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洛迦用鼻子哼了一声,“难道要我看着属国在我手中背弃日升而坐视不理吗?你觉得日升子民会容忍他们的主上这么懦弱吗?”
佴鼐摊开双手,嘴角撇了撇,“我说过,何必为那些虚名所累。况且,需要尊严的也不只有日升。即使女主放着和平的日子不过,一定要挑起战火,域魔也绝不会妥协。”
“和平?难道我傻到会相信放任域魔,日升能得到和平的鬼话!”洛迦开始有点激动了。
“没错!”佴鼐却显得依旧满不在乎,“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以日升和域魔目前的状况,谁想吃掉谁都是痴心妄想。至于后世会不会有你担心的那一天,那就要看后世的造化了。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域魔从此不会再向任何国度臣服!”
“好!”洛迦点点头,“佴鼐,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把鹫鸣山打扫干净,恭候我日升大军吧!”
佴鼐笑了笑,“好啊,如果你非要如此的话。也好,上次没有动真格,就让我们认真较量一回看看。”说罢,冰棱前突然一片漆黑,佴鼐的影像消失掉了。
洛迦转身,从墙上取下一把长剑,用力劈向冰棱,冰棱嘎一声从中间裂开一条长缝。洛迦牙关紧咬,持剑的手还在颤抖。阿鹩悄悄走到她身后,轻轻从她手中抽出剑,返身挂回墙上。潭亭里,一时间气氛异常凝重。
洛迦立刻开始着手筹划对域魔的征战,她下令集合日升精锐军力在最短时间内整装待发,她要亲自统兵,扫灭域魔。
潭亭,阿鹩轻轻走上前,“主人真的要对域魔开战?”
“不然呢?以为我在开玩笑?”洛迦冷冷地答道。
“佴鼐可恶,是该好好教训。可——,是不是不必急于一时?”阿鹩的声音很轻很缓。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洛迦吼道。
阿鹩愣住了,这是洛迦从未对自己用过的语气,却似乎更符合真正的主人对奴仆的态度。洛迦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语气放缓说道:“阿鹩,我已经决定了,不要再多说了。”
阿鹩沉默,深施一礼退了出去。
今天的洛迦,谁都无法左右,她说一不二,她言出必行。日升大军在准备仓促的情况下进入了饮忘,向域魔正式开战了。可是佴鼐送给他们的却是有来无回的邪恶礼物。
山谷间的迷雾,崖壁利刺横生的藤蔓,从林湿地以及山泉溪水都被域魔特有的毒药污染了,将士们哪怕一个不留神手背被锯齿般的叶子划开一个小口都有可能染上剧毒,这些毒是随军的医官们所不熟悉的,随之而来的是瘟疫开始扩散,恐惧开始蔓延。与此同时,域魔士兵在山涧险要处,在日升的营地里,从空中,从水底,一次又一次地对日升大军发起突袭。他们的袭击如闪电般迅猛,让日升将士措手不及,难以招架。更糟的是,日升的主帅洛迦也身中剧毒,病情持续恶化,医官们建议她必须立刻回洛迦城治疗。
洛迦朝鹫鸣山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紧紧闭上了双眼,“这是惩罚吗还是偿还?”她面色苍白,双唇紧绷,许久,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阿鹩,下令,撤军!”
日升大军以伤亡近半的惨痛代价撤出了域魔,走出饮忘的时候洛迦没有回头,她或许知道当初舅舅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曾经回头说了句他还要再回来的,也许这一次她正是代替舅舅来的,可是她却不想再继续这冥冥中的轮回的安排。
洛迦的身体在医官们的精心调理下渐渐恢复了健康,体内的余毒也全部排掉了。然而,医官却告诉她了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她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作母亲的机会。这一消息给洛迦的打击远甚于对域魔作战的挫败。许久以来,她一直企盼着一个孩子的到来,虽然一直未能如愿她却从未失掉希望,她坚信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好母亲,日升未来统治者的母亲。可是,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原来有的时候,相信带来的只有加倍的失望。
这几天,那个女人的身影一直在洛迦的脑海中出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她坚定的眼神还有地板上殷红的血迹,伴随在耳边的是自己越来越遥远的声愔:“女人都可以生育——只要愿意——愿意……”洛迦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眼泪竟无声无息地淌到了腮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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