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靖池从她手里拿过牛皮纸袋,“把手伸过来。”
云初晴手心有些怯怯,可如果不伸,是不是就得不到了?
干净饱满的玉米粒簌簌落在她手掌上,南靖池后退了两步,示意她把手抬高。
云初晴一脸求助地看着他,可他却丝毫没有要来帮她的样子。
而就在她把手伸向天空时,一道道白色掠过,朝她飞了过来,扬起的风扬起她的发际,云初晴害怕地转过头去,紧闭着眼睛不敢看,手就这般僵举着。
可是,意想中的疼意却被一片片痒痒的雕琢代替,她皱着眉头惊愕地看向那些围绕着她飞的鸽子。
她居然忘了,自己手上戴着手套,根本不用怕好么!
这么一想,顿时兴奋了,脸上笑意长扬,看着一只只白鸽停留在手上,围绕在身边,被这么漂亮的动物青睐,也该是一种愉悦的享受。
“我喂完了!”
她语气里颇有几分得意。
南靖池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还想要吗?”
她笑得眯了眯眼,把手伸了过去。
南靖池唇角微扬,此时,四周的白鸽扑簌簌地停在他们脚边。
云初晴坐在草坪边,就这般抬着手,鸽子就会乖乖地飞来啄食。
这时,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起,云初晴抬眸望去。
“婚礼结束了?”
“嗯。”
南靖池站在那,挺拔的身子微侧着,看向那神圣庄严的教堂。
云初晴看到他负在身后的双手,戴着干净修长的白手套,脑子里却闪过他肩上的枪伤,还有,他曾经出入过的叙亚利。
一瞬间,似一朵惊艳的白玫瑰,缠绕着冰冷的武器而生。
在南靖池转过身来时,目光恰对上了她投来的眼神。
狭长的眼睑微压,这一次,他站着,可那气势,却一点点被她的目光逼开。
“那位军官身上带有传染病,所以,必须要做防护措施。”
云初晴一眼惊愕!
“传染病?!”
蓦地看向那教堂,秀眉一皱,“可是,他的妻子和他在一起!难道?”
“她不在乎。”
停落的白鸽,也抬头看着他们。
云初晴双手微微收紧,“所以,那位军官也就由着自己妻子任性吗?要用厚厚玻璃层隔开的传染病,他却把自己的爱人带了进去。”
她说着,眼眸清凌凌地看向他。
看得他,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深邃的眼眸侧过,“他的妻子只想要靠近他,这是她想要的。”
云初晴从没想过南靖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该是理性到让人觉得冰冷的,可现在,他居然能理解别人。
“你认识新郎?”
凉唇微抿,算是默认。
云初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傻,自嘲地笑了声:“你都来出席他的婚礼了,怎么会不认识呢?”
新郎是位军官,军衔是少校,和南靖池是朋友,可他现在,突然得了传染病。
作为一名优秀的少校,怎么会不懂得保护自己?
那到底,是为什么?
南靖池见她坐在那发愣,心里轻叹了声,“今晚还有事,你先回酒店休息。”
云初晴双手环膝,就这么缩着,目光落在白鸽上,声音喃喃道:“南靖池,你为什么要加入军部,为什么,想要当一名长官?”
白手套微微握着。
“母亲没跟你说过?”
“他说你小时候调皮,所以把你扔到军部磨皮!”
南靖池:“……是你没问。”
“那我现在问了。”
她抬起头,迎向这道刺眼的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