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说:“来了的咱就招待,不来的就拉倒,咱们也不挑理。”
母亲说:“那双庙的你们也不给信儿?”
林燕问:“双庙?双庙是哪?”
五姐笑,说:“双庙是咱们姥姥家,就是老妈的娘家,那还有咱们不少表哥表弟呢,头些年咱家穷,人家一年也不送个脚印,现在看咱们过得差不多了,才想起还有咱妈这个老姑呢。”
母亲说:“嗨,说那些个干啥,都多少年的事了,我不还没死吗,就走动走动,我要是死了你们愿意咋整咋整,我看不着,也管不着。”
母亲老了,惦记着自己的娘家。
既然母亲说了,就得办。
大姐说:“那咋整,要不给双庙去个信儿?省的到时候他们挑理,反过来还埋怨老妈,你看给他们送信儿他们兴许不来,要是不送信儿他们省着钱还得挑你理,那些玩意儿我是知道,挑理能耐。”
大姐带着怨言说。
我说:“再不我打个电话吧,咱妈也是想见娘家人了,她还有好几个亲侄子呢。”
大姐说:“你不用打,到时候让你大姐夫打,给个信儿就行,爱来就来,不来拉倒。”
母亲说:“对,跟人家个信儿,咱们别落过儿。”
我姥姥家在双庙。
我一共有两个舅舅,都去世了。大妗子也没了,还有一个老妗子。
头些年我家困难,母亲回娘家也不招待见,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就没怎么没回过娘家。大舅、老舅、大妗子去世的时候回去过。现在我家好点了,尤其是五姐当了校办主任之后,我的那些表哥开始和我家走动起来,但以前给我们姐六个的印象太差,至今不好。
后院二嫂子和大姐把新被子做完,二嫂问了周晓梅的情况,把周晓梅现在的情况和二嫂做了汇报,二嫂又和林燕聊了一会儿,看那样觉着她侄女没和我成为夫妻有些遗憾,话里话外的带着林燕不如周晓梅的意思。
我笑,心想还是自己姑姑向着自己侄女。
五姐和大姐看看我和林燕准备的东西,准备把落下的给补上。
看我俩买的内衣不是红色的,五姐笑着说:“就知道你俩不能买红色的,我给你俩买了,结婚那天穿红色的。”
林燕笑,说:“内衣也得穿红的呀。”
五姐说:“那可不,结婚都得穿红的,里外全红。”然后问:“你们俩买红裤衩了吗?”
林燕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没买。”
“没买没事,我也给你们准备了,就知道你俩不能买。”五姐有点料事如神。
“五姐真好。”
大姐看我穿的毛衫是黑色的,问:“没买件红毛衫?”
我说:“没有,这也是新的。”
大姐说:“明天吧,今天不行了,天都黑了,明天去北票给你买件红的。”
我说:“不用吧,我这件就是新的。”
五姐说:“得穿红的,明天我去给你买,你明天事多,早上早点起来去给爸上坟,结婚了,跟咱爸说说,也让爸高兴高兴。”然后说:“上完坟就和林燕去镇政府登记,管民政的齐会计都联系好了,到那就登记,齐会计你不是认识吗,现在管民政了。”
我说:“我认识,在果树站的时候我俩总打交道。”
五姐说:“你俩登完记在镇里头商店把烟、酒、茶叶买了,然后再看看有香肠吗,都买回来。”
我说:“嗯,到时候买回来。”
五姐想了想说:“我看你俩买的东西也不全,这样,明天咱们兵分两路,国华你和林燕办你俩的事,我和你老姐夫再去一趟北票,把落下的补上。”然后问我:“你俩是不是没钱了?”
我说:“有,有钱。”
五姐说:“要是没钱吱声,别不吱声,咱们家里有。”
我说:“有,够用。”
大姐说:“看你说话都没底气,保证是没钱了,明天我叫你大姐夫带点过来,结婚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多准备点。”
知弟莫若姐。
说实话当时我的眼圈都红了,我看林燕眼睛也有点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