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室里多了几个脚印,黑法术书有被翻过的痕迹,那一排成列的武器中好像少了一件什么?金刚石做的斧头,晨桓猛然想起。他扫视着墙上那些沉默的十二生肖雕塑,他们仿佛在保守着什么秘密,晨桓意识到,出大事了!
当他匆匆地来到方场上时,太阳依然在东方,他发现方场上的同门竟少了许多,他走出玄月寺,果然,已经打起来了。
打斗的双方正是以东方洛为首的烈火派和以天渊为首的雷电派,两边各有二十来人。
东方洛抡起那把金刚斧,与天渊的剑撞击在一起,擦出电光火石。电流把东方洛震得晕乎乎的,而那强烈地火焰释放出让人窒息的热量,使天渊也头晕目眩。一边是狂暴的猛虎,树林的王者,一边是暴戾的苍狼,草原的领袖。红色的焰光和那黄色的电光交织在一起,强大的法术暗流涌动着。魔性的意念驱使着东方洛,他的怒气往往与力量成正比,竟然把天渊的宝剑砍碎了一小块,一块残缺的晶石掉落在地上。
其他的人也各自找到对手,一对一地进行较量,满天都是五彩缤纷的法术光芒,这些光芒来自仇恨,来自怨气。连天芒这颗耀眼的晶石也觉得悲哀,层层的乌云把它包裹住了。
晨桓怔了一会儿,尽管历经过战争,但是同门之间这样残忍地对决令他难以置信,于是他迅速跑过去阻止战斗,企图把扭打在一起的东方洛和天渊这两个人拉开。
却不料东方洛把晨桓推开,用斧子指着他,恐吓道:“晨桓,今天你最好视而不见,如果你想劝架,我就视你为对头。”
“东方洛,你是疯了吗?”
“对,我就是疯了,疯了才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疯了才不会认为以你的那点力量,能够拯救万灵岛上的苍生,能够为民除害。”
“你忘了我们是兄弟吗?我们曾经一起立下誓言,我们曾经生死与共,一起帮精灵族赶走侵略者吗?难道你都忘了吗?”
“兄弟,你配得兄弟这个词吗?兄弟是齐心协力的,我和他打起来了,而你风尘仆仆跑来劝架,你好意思说你是我兄弟吗?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你是该清醒清醒了!”
话音刚落,一阵强烈的振动把所有人都炸开了。长老高举着法杖,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
所有人都伏倒在地上,像乖巧的羊羔,没有人说话。
打架闹事的弟子都被叫到长老的屋子里,小屋差点就容不下这些人。长老从来心胸宽广,但这回他绝不会宽恕任何一个闹事的人。他指着墙上玄月门派的标志,喝道:“你们对着起它吗?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不光是我的脸被你们丢尽了。你们想想,整个门派会被别人怎么议论?是每天苦练法术然后用来打架斗殴,发泄愤怒?是万灵岛危难关头搞内部分裂?你们以后大部分人都要加入七族联军,难道你们想在战场上自相残杀吗?”
长老说着,把桌上的树重重一扔,只见那本书把地板砸出一个洞来。他的怒火就像那本书,谁惹他生气,后果都将不堪设想。
“天渊,东方洛,你们两个,现在走出玄月寺!”
东方洛尖锐的眼神扫到天渊身上,只见他咬着嘴唇,攥紧了拳头。
“出去!这是命令,你们不配做玄月门派的弟子!永远也别回来!”
晨桓看了一眼东方洛,他愤愤地低下头,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两人都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玄月寺,冷雨纷纷飘落,水汽弥漫在山间崎岖的路,野菜在抽青的时节,被雨水浸润得嫩绿。
雨打湿了蕉叶,雨打湿了来时的路,雨打湿了眼前和身后。两人不说一句话,分成两路。
蒙蒙细雨中,一个青衣女子撑着把小伞,悠悠地走来,她在雨中看着东方洛远去的声影,忽然冲了上去。
她扇了东方洛一巴掌,雨珠喷溅。东方洛摸着自己的脸颊,如雨一般冰冷。
“我算是看错你了,本以为你会是个了不起的法师,没想到你就只会逞英雄,就只会闹出一些事来,把玄月门派的脸丢光了。同门打架,这在玄月派的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丑事!”
“没错,长老说的一点也没错,你说的也对。我就不配当玄月门派的弟子!我也不配和你在一起!晨桓他就是弟子们的榜样,而我是败类,我是败类!”东方洛说着,把腰间的金刚斧朝玄月寺砸过去,重重地砸在大榕树的树干上,豆大的雨点他在他的脸上,他甩了甩湿透的头发,朝山下走去。
“等等。”
东方洛侧着脸,这也许是最后一眼了,他曾经多么爱慕的女孩,如今只是过往云烟,只是山间的水雾。多么的怀念,又何必怀念。
“保重。”叶灵的缩影在颤抖,隐隐约约地有雨珠打湿了她的衣裳。不,那不是冰凉的雨,那是灼热的眼泪。
少年转过头,就这样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