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晚间,明月初升,圆圆有如一轮玉盘。
皎洁的月光下,马韬正手持黑缨长枪挥舞演练枪法。黑缨长枪在他手中有如一条翻江倒海的墨龙,张牙舞爪,摇头摆尾,气势滔天。舞到急处,明亮的月光亦是不能照进他黑森森的枪影间。
孟雄飞站在远处的一旁观看,这是马韬为他每晚的例行演练。自那晚马韬教习了他枪法后,为了让他能够更加地将枪法招式烂熟铭记于心,其后每晚马韬都必为他演练一遍枪法。
不过马韬如此倒也非是特意为他,即便没他看,马韬每晚也都是必要练习的,演练给他看,也只是顺带而已。只是后来的演练就没有那晚的缓慢分解、招式分明了,都只是按马韬平日的练习速度来。能看清多少、领悟多少,马韬也并不多加干涉,就是他不认真看马韬也并不在意,反正两人时间都很充裕的是。一个可以慢慢教,另一个可以慢慢学,并不急在这个把月的功夫上。
投桃报李,马韬如此,孟雄飞也很是能够体谅他对自己的一片权权关爱与苦心,因此倒也每晚都认真地观看。每次看完之后也必在脑海中推演练上几遍,这月余的功夫下来,他每天虽对此用功不多,但也把伏波枪法推演到极是顺畅连惯,渐渐能够领悟到其精妙。
募地场中黑影一消,马韬已将一遍枪法使完,收了黑缨长枪后,他负手而立,举头望月。二人现在所在的并非是那座山洞处的半山腰,而是登临了这座山的最高峰顶。
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二人各自给各自放了会儿小假。没有在今晚马韬演练完一遍枪法后,就如往常般各自分开去修炼,而是一起登了这山顶赏月。孟雄飞自然不会忘了带他昨晚自外面村中偷来的那包月饼,现在这包月饼就放在他身旁的一块儿大石上。
中秋,中秋,自是指秋季的当中。不过每年的中秋节倒也并不一定都正好在秋季的正中,今年的就不是,孟雄飞有了日历在手,知道中秋过后还有八天才到秋分。秋分的那日,才应算是整个秋季的正中那天。不过现在是仲秋时节,也属秋季的中间日子。
现在所处的节气是白露,天气早已没了初秋时夏日延续的炎热。气温开始下降转凉,侯鸟开始南归过冬,每日清晨的草木间也出现了露水。孟雄飞这几日白间也不时可听见大雁深沉如悲的鸣叫,抬头望时便可看见天空中大雁排着整齐的“一”字或“人”字迁徙南飞。
在这仲秋的山林中,夜晚的气温更凉,峰顶上更还有山风凛冽,但孟雄飞与马韬这一妖一鬼却都是全无感觉。马韬是鬼,对于气温变化自是全无感觉。而孟雄飞在服下火枣被改造了身体后,则也早已是寒暑不侵。
明月渐升渐高,二人望着明月都是默默无言。每逢佳节倍思亲,二人此刻都是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故去的亲人。中秋节本是团圆日,但二人却都是孤寂孑然一身。
不过二人都早已习惯,自四年前父母出车祸意外去世后,孟雄飞已是过了四年的孤独中秋。而马韬更长,甚至他这几百年来从没过过中秋。因为他不知道确切的日期,若不是今年孟雄飞偷食物时顺嘴偷来了一份儿日历,他依旧照样不知今年的中秋是哪天。
“唉!”思念完了亲人,二人都是忍不住地一叹,却是很有默契不约而同地同声发出。转头对望,不禁又是相视一笑。今年的中秋节,他们终于不再孤单。这一刻,二人的关系又在无形中拉近,彼此在对方的心目中都上升到了亲人的地步。
“大哥,不如你也吃个月饼吧?”孟雄飞忽然建议道:“虽然尝不了消化不了,但也可当个形式聊表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