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哪里还睡得着,眼睛虽闭着却翻来覆去辗转了上百回。
崔筠和小环睡在一个房间,崔筠从床上坐起来,头发遮过脸,借着那轮月亮也不能能将她眉毛鼻子认出来:“你到底睡不睡了?”
“长公主,”小环跪在几张高板凳拼成的临时床上对着崔筠坦白,“我偷看过您的信。”
崔筠假装不知道,继续问:“什么信?”
“就是您在橘颂宫写给冷雨姑娘的那一封,是向冷雨姑娘探问缩骨功的细节《上古邪录》的来历。”
“哦,不打紧,你也不是外人,何况……”崔筠长公主将齐肩的短发从面上撩起,纤纤玉手被月光穿得通透,“次日你不是替我把它和《上古邪录》一起送到灵山上去了吗?”
“我换了那信。”
“那,”崔筠长公主知道小环用一张白绢代替了那封信,只是仍旧不怪小环,打过一个长长的哈欠后道,“那也没关系,我好困呐,睡吧。”
小环见着崔筠长公主又沉沉睡去,不知长公主到底何意,自己近来脑子总也不记事,还畏畏缩缩怕东怕西。
快到凌晨时,小环也还是清醒着的,她的胳膊已经开始出现瘙痒症状,眼见着月圆之日已到……已料今夜难熬。
郑翰本就心思细腻,一双好眼能万人之中辨识异同,可也只限于识人面目了,对于辨人心,还真是没什么造诣。因而一大早的,又被肖步将军怼在后院里告诫。
“北国女皇心思难测,崔筠长公主又狡诈多怪,那移王又多年居于北地,心中所向不明黑白,唯你我二人可相互信任。此行必多坎坷,你最好给我长点心,把你的脑子练成你眼睛一样地厉害。”肖步将军两眼泛红,不得不油生一股紧张。
郑翰已经从冷雨的迷药中清醒过来,自然牢记使命,粗豪的声音缭绕不断:“遵命!”
“准备出发!”肖步将手贴在刀剑上,飒爽英姿。
小环和崔筠扮成两个合作的商客,肖步和郑翰则扮成两个护卫,移王则扮成商队的衣食总管,五人小商队向着商道渐行渐远。
驿站的夫长也行动迅速,招了一百人,将南国兵卒护在内围,亲自带着大部队向官道行去。
崔筠挽着小环,一边欣赏沿路的花花草草一边嘻嘻哈哈,进而唱起来:“路边的野花你采几朵呀采几朵~”
小环不知道长公主唱的是什么意思,便躲避过崔筠的眼神,将求救目光转移到移王身上。
移王清清嗓子,唱到:“采山里的花呀,不如买我的芽儿,是古椿嘞个干毛芽!”
“要钱……要钱不嘞?”崔筠长公主捧腹大笑,断断续续坚持唱下去。
“拿路边的野花儿与我来换!”移王摸摸自己的胡须,亦笑得“虎背熊腰”。
小环皱皱眉头,不知笑点在哪里。
肖步和郑翰也不能十分理解这样的“野路子”,要跟南国的曲调歌词比,这哪算是这儿歌曲呢!越是这样比着,越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似的,连脸上神情都更有光彩了。他们亲眼见着了皇室贵胄的低俗行径,唯有嗤之以鼻。
“贼人,”崔筠长公主指着肖步将军的鼻梁骂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自嘚瑟什么,等会有你好受的!”
郑翰被这样一骂,脸色通红,露出被人猜透心思的尴尬来。
有七八个女人从丛林中涌出来,将崔筠、小环、肖步、郑翰、移王一行人围住。
小环越紧张,她的胳膊越发得痒。她认定这些鬼鬼祟祟跟踪又忽然现身的人应是来者不善。
这七八人是聚拢行恶的小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