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没有心情和我过多地计较。她叹了一口气,“或许我真的不应该来找你问这个问题,我去找别人问好了,真是烦死了。”说完,她松开手急匆匆地走了。只要她能放过,除了打两耳光以外,我可以再让她踢两脚,
“我今天哪儿也不去,谁也别来吵醒我。”我用最后一点力气喊了一句,趴在床上睡着了。
这次返回江南,并不是完全是陪慕容兄妹游山玩水。最近我们商号偶然收购了一宗玉器,货主说家中有人吃了官司急需银两,所以才贱价出售的。这批玉器共有一千多件,每件价格都在白银万两以上,这样的买卖对我们“三星楼”来说也是桩大买卖。买卖提大叔不放心要亲自押送这批货回徽州,所以我也跟着一起回家看看。
我常常会梦到江南。雨过天情的时候,一座座被雨水冲刷地干干净净的精巧的小楼,静静在浮在水面上,要是逢上节庆的日子,家家户户都会挂上鲜红的灯笼,画面一下子灵动起来,恬静之中多了几分活泼。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老觉得江南的空气就象孙老六住的屋子潮湿而且闷热。
今天孙老六没有生火打铁,他坐在风箱根,面无表情地往口里倒着酒。看到我进来,孙老六没有说话,他本来就不喜欢说话。我跟着他打了这么多年铁,他对我说的话不会超过一百句。仿佛他的嘴只是用来喝酒的。
他从里屋拿出一把刀递给我。这是孙老六亲手打的,因为孙老六无论打什么东西,习惯在东西的某个隐蔽的地方留下一个象半月的标记。
这把刀不象大漠人用的刀,这里的人喜欢用弯刀。这刀基本上是直的,有点象东洋的倭刀,不过没有那么长,而且两边开着很深的血槽。刀很轻巧,用手指一弹,声音清脆而且悠长。
“好刀。”
“能防身刀的才是好刀。”孙老六站起来走到门外,“要起风了。”
我向孙老六辞过行,带着刀出了门。走出好远,无意中一回头,发现孙老六竟然还站在门口看着我,枯瘦矮小,略带佝偻的身影在暮色中竟显得如此苍凉、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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