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长曦其实本不至于如此吃惊,毕竟见惯了生死,末世里,前一刻还称兄道弟、如胶似漆的人们,下一刻就有可能阴阳相隔,而剩下的那个人,他没有太多时间去伤感和痛苦,要活下去,只有迅速收敛情绪,朝着前路义无反顾没有选择地走下去。
只要不是白恒、边旷那个别人,无论是谁这幅模样站在她面前,她都不该有所动摇的。但该死就该死在她此刻身上不适,注意力不能完全集中,这一怔就多怔了半秒,等她反应过来,丧尸朱导就已经吼叫着扑了上来。
她再举起斧头,斧头就抵在丧尸的胸膛上,那长长的指甲一下子扣住她两肩,一直刺到骨骼上,而血腥大口迫不及待地压过来,喷着满口腥风。
边长曦扔掉施展不开的斧头,一手推着它的脖子,一手托着它下巴,狠命想将它推开。可是朱导别看生前单单薄薄一个人,变成丧尸之后力气可真大得夸张,边长曦被推着连退数步,几度让它的利齿快贴到自己的皮肤,又都把它给推开。
砰地一声她后背撞到汽车,疼得她龇牙咧嘴,她朝后看了看车窗,又看看丧尸,忽然脖子一缩,手上力气一卸,丧尸因为惯性,一头扎进车窗里面,如一柄巨锤将玻璃砸个稀巴烂。
边长曦也顾不得自己肩膀还被丧尸的利爪抓着,忍痛扭身挣脱出来,伸手就去拔背后的直刀。
但手才举起,一阵可怕的疼痛就从两肩上迸发出来,她浑身一颤,手就垂了下去,勉强看去,她肩头的衣衫破碎,血肉模糊,隐约露出森然的白骨。而就在同一时刻,同样的疼痛感也在左臂伤口上爆发,三处同时发作,疼痛如经脉交织一般,她差点没昏厥过去,身体里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这最后一层破茧成蝶的蜕变,痛得她从里到外都鲜血淋漓。
不能昏迷!不能倒下!
她狠狠咬唇,用力甩了甩头,眼前丧尸朱导从车窗里拔出脑袋,带着一头的玻璃渣一步步走过来,她步步后退。
忽然一道低沉冷峻的“让开”从后方传来,接着是什么东西破空的声响,一种炙热感迅速逼近。
边长曦下意识转头看去,路口出现了几个黑乎乎的身影,一团火红炽烈带点黄色的事物凌空射来。
边长曦眯起眼睛,瞬间又瞠大眼眶。
我去!火球!!
居然是火球!!
她一瞬间很想骂娘!
她第一天早上就开始觉醒准备,煎熬了这么久,疼得死去活来,连个木系都没有捞到,竟然就有人已经觉醒了火系!!
火系唉!金木水火土中最强的火系!!
她感到天旋地转,一个思维在破口大骂,一个思维在理智分析,然后发现一旦火球击中丧尸朱导,它就真的要玩完了。
第十个丧尸,第十个能量,她开启农场的能量!这就要毁在别人手里了?
于是又有一个思维操纵着她的身体迅速横移两步,挡下了这颗来势汹涌的火球,身体被击中前冲的同时,她低喝一声,右手越过肩头刷地抽出直刀,再自右上至左下狠狠一劈。
有腥浊的粘液扑面喷来。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劈中丧尸,有没有杀死它,她只知道使出全身力气后,自己就如被抽空了一般向下坠落,坠落的过程好漫长好漫长,她觉得整个人轻盈地好像浮了起来。
所有的疼痛都浮了起来,消散不见,而所有被强制存档的疲惫,顷刻灭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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