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井阑脸色灰败,眼神涣散,勉强提起一口气道:“先……贤禅……你若……有事……谁……谁来……来照顾……照顾我……”
先贤禅听了,碧蓝的眼中浮起一层泪光,柔声道:“乖,先别说话了。”
李井阑却不听,继续道:“你快……快把……真气……收回……放……放心……我……我还……还不……不会……那么快……快死……相信……我……我是……是神医……听我……的……”
李井阑所说,不无道理,如他自己也出了事,李井阑如今孤苦无依,又该如何?剩下的,只能在客栈里等死而已。
撤回手掌,把李井阑小心抱在怀中,先贤禅道:“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打水过来,给你把血迹擦洗干净,我的井阑,什么时候都该是漂漂亮亮的。”说完,小心翼翼的把李井阑放在床上,扶着她的头靠好枕头,掖好被子,起身开门,吩咐店小二去打水,又折身回来,坐在床边,把李井阑一只手握在厚实的掌中,默默陪着她。
待店小二打来热水,先贤禅细细为李井阑擦净脸上的血污,又为她把双手清洗干净,再帮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可以说,这一天,他把所有服侍人的活都干完了,他从生下来起,就锦衣玉食,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细致的服侍一个人,但他觉得很幸福,也心甘情愿。
一切打理完毕,先贤禅起身,把自己身上的伤口草草包扎,便又坐到床前,静等大夫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响起敲门的声音,先贤禅走到床边,为李井阑放下帐子,毕竟她的身份敏感,越少人见过她的面容越好,才走过去打开房门,把候在门外的大夫让进来。
来的还是上次那一位老大夫,见还是上次的客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此时,房间中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人闻了,不由脑袋有些发胀,老大夫也皱起了眉头。
先贤禅拉出李井阑一只手搭在自己腿上,在她手腕上覆上一层薄纱,方示意老大夫探手诊治。
隔着一层厚厚的帐子,里面的人被遮得严严实实,老大夫心中好奇,但他毕竟年岁不小,知道不该说的话不多说,不该问的事不多问,遂只是半闭着眼睛,凝神搭脉。
一摸上李井阑的脉门,老大夫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紧皱,紧紧拧成一个川字,沉默半晌,不曾言语。
先贤禅一直紧张的盯着老大夫的脸,察言观色之下,不由心中一沉,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房中空气变得窒闷起来,沉甸甸的让人有呼吸困难之感,就在先贤禅忍不住要开口打破沉默之际,老大夫站直身体,捋了捋胡须,说话了,他面色沉重道:“请恕老朽直言,这姑娘脉相虚浮,绵软无力,阳气已失,如今只不过心事未了,勉强吊着一口气,如此光景,我奉劝你……还是趁早准备后事吧。”说完,摇了摇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先贤禅听了,如何能够接受,豁地站起身来,一把拽起老大夫的衣领,碧蓝的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沉声道:“你这庸医,简直胡说八道!”
老大夫被先贤禅的狰狞表情唬得花白的胡子一抖,两腿一软,如不是先贤禅提着,恐怕已经瘫在地上。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老大夫道:“这位公子息怒,老朽身为医者,行医救人乃是职责,我如何不想把这位姑娘救活?但是……老朽医术有限,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位老大夫乃长安城的名医,他都救不活的人,也不相信谁能救得活,除非……只是面对暴怒的先贤禅,再不敢说出一个死字,遂抖了抖胡子,道:“其实,如果你能请来那人,也许这位姑娘尚且有一线生机。”
先贤禅听了,碧蓝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松开老大夫的衣领,急道:“是何人?快快说来!”
老大夫顺了顺气息有些不稳的脖子,抖着花白的胡子道:“天下闻名的神医,大汉朝廷的太医令……李井阑李大人。不过,他在朝为官,为太医院之首……”扫了一眼先贤禅又道:“恐怕普通人是请不动的。”
先贤禅听了,才闪现希望的眼睛骤然暗了下去,下意识的看向厚重的床帐,心中如压了一座山,透不过气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