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妖:“……”
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果断地承认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四下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而后,霓旌无声地竖起了大拇指。
“……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原来就是她?”蝎子精仔细地将眼前的女子打量了个来回,“这么瘦小,怎么还是个凡人?瞧瞧她,岁数小着呢。”
“哎哟这身段儿,跟车轱辘碾过似的,要啥没啥,尊上……难道喜欢年纪这么小的?”蛇妖匪夷所思地来回瞅着那白衣小姑娘,除了那双眼睛还算不错,剩下的她们这些妖族可瞧不双眼,这还没长开呢,跟个丫头片子似的。
黄鼬精甚至上手撩了一把,勾着云渺渺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哟,这还病着呢,不会被尊上打了吧?”
许是不留意,那尖锐的爪子不慎刮到她的肩膀,刺痛顿时涌了上来,云渺渺本就不喜她身上的气味,下意识地伸手推了她一把。
霓旌倒是没急着上前给她解围,似是随口道:“你们瞧热闹归瞧热闹,悠着点,她可不比你们,被尊上扎成团儿从台阶上滚下去都不算事儿,有个三长两短的,回头尊上怪罪下来,可别怨我不帮你们求情。”
闻言,那些妖精似是僵了僵,面色难堪地沉默半响,再看这白衣女子,就更好奇了。
狐妖上前嗅了嗅,面露诧异:“这凡人身上的灵气甚是纯净,还是个有道行的,该不是哪家仙门的弟子吧?”
“不知好歹的东西,离我主上远点!”桑桑一口火喷上去,要不是那狐妖躲得快,怕是一头狐狸毛都给它烧秃咯。
其他几个女妖赶忙上前扶了扶,又惊又怒地瞪着眼前的黑乌鸦,明明就是一黑不溜啾的玩意,不知怎么的,方才那瞬间,却教她们心头一颤。
它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烟视媚行,上不得台面。”
“你!……你算什么东西!”狐妖对自己的容貌素来自满,便是在美人如云的狐族中,她也算得上拔尖儿的一只,如此才能在千挑万选中被送到尊上身边。
这乌鸦精怎么回事,区区百年道行的玩意儿,有什么可骄傲的!
桑桑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可别上前,一身狐骚味儿,熏得我脑子疼。”
“噗。”霓旌背过身去,到底没能憋住那一声笑。
瞧着那狐妖的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她属实服了这只乌鸦精的嘴,到底是能将尊上气得跳脚的命兽,不仅半点亏都吃不得,还得塞人一嘴有苦说不出的黄连。
狐妖显然气得不轻,但一上前就被霓旌拦了下来。
“劝你还是别,这乌鸦精能耐着呢,喷水吐火还能召雷,你要是不想糟蹋自个儿这身皮毛,就离它远些。”
诚然这口气有些漫不经心,但从她口中说出的忠告,对这几个女妖而言,还是颇见成效的。
狐妖止住了步,咬牙盯着那只趾高气昂的黑乌鸦,似是为了印证霓旌所言,它张了张嘴,一口三昧真火在嗓子眼儿里打转,惊得她头皮一紧。
乌鸦不好惹,主子却瞧着分外的弱不禁风。
云渺渺也懒得多做理睬,恰好觉得有些渴,便走到一旁的桌子边看了眼茶壶,里头有半壶温茶,不知施了什么法术,这么久竟也不曾冷下去。
就在她拿起茶壶的同时,身后传来了狐妖的声音。
“那小丫头,这儿可不是你家,你在这儿不过是个随时将脑袋悬在腰眼上的阶下囚,听说尊上之前下令将你关在耳房,你跑到正殿来也就罢了,还忒不懂规矩,护法大人是尊上的心腹,我们几个是尊上枕边人,你怎么只顾自己,也不晓得先礼让几杯,简直粗野不化!……”
句句咄咄,瞧着像是在给霓旌找场子,却分明是见她带着伤,赶紧逮着软柿子捏,桑桑一肚子火蹭蹭蹭就上来了,正思量着是一口火烧光她的狐狸毛还是召一道天雷直接教她炸成一盘菜,却见云渺渺缓缓地放下了茶盏,侧过身瞥了她们一眼。
本该温柔妩媚的一双桃花眼,却愣是被她盯出一阵恻恻,似是有一把刀子正悬在她们脑门上,波澜不惊,却又心头发毛。
瞧着……没什么生气。
尚有些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异常平静地望着她们。
“手用不着的话,我可以帮忙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