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当日的重创,足以让此物消停个把月,这找麻烦的不嫌早晚,但是三番两次往魔尊头上下铲子的,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丢的东西,很要紧吗?”瞧他脸色,似是有些麻烦。
“称不上‘要不要紧’。”他面色平静。
“哦,那就……”
“但那东西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本尊要那东海老龙褪层皮!”
“……”还没喘出来的一口气,又憋回了嗓子眼里。
她属实不便打听他究竟在找什么东西,他看那图入了神,她也识趣,收拾了一番,便合衣躺下了,所幸这床榻挺宽敞,她只需一角躺一躺,便能过一夜了。
饿着的时候倒是清醒,而今吃饱了就犯困,望着墙上映出的人影,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桑桑顺势给她熄了最近的两盏灯,好让她睡得安稳些。
本以为不用睡觉的魔尊,今日也如往常一样,会在案边坐上一宿,可没过一会儿,却见他朝榻上望了一眼,而后突然
放下了手中的东海图纸,起身走了过来。
“你作甚?”它当即警觉,挡在了他面前。
重黎淡淡地斜了它一眼,抬手将它拨开。
“本尊累了,睡觉。”
一声轻叹,他便躺下了。
“喂!你……!”
“别吵,这是本尊的屋子。”他抬手又挥灭了一盏灯,只留了窗下烛豆轻颤。
说来也怪,他从前待在这偌大的宫殿里,看不着灯火通明,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而今倒是愈发觉着,暗些也好,睡得踏实。
转过身,望见床头一角窝着的那一团,总觉着有些好笑。
又没挤着她,怎么抠抠搜搜的。
桑桑见他并未越矩,怕吵醒云渺渺,没有再闹腾下去,停在窗下,闭目养神。
他静静地躺在榻上,抬手遮住了眼,一片漆黑中,确然容易百感交集,道不出为何,只觉这一年一年,过得太快了。
身侧的人背对着他,似是无时无刻都在戒备,他也觉得无所谓。
得知她终于投胎转世,是在她第十次轮回,那位看似宽容大度的酆都主君,简直是天下第一小心眼,非得同他打一架,才肯道出他将她送到哪儿去了。
北海白辛城,在他去过的山川湖海中,那可算不上什么好地方。
去过数回,远远看过几眼,大多时候,瞧见的都是她被人欺负的场面。
要么便是坐在门前发呆。
孱弱,卑微,如沧海一粒尘埃,任凭他如何看,都再瞧不出半分从前的影子。
一不留神就病了,能活下来简直像是一种恩赐。
没用得让人来火!
用不染打他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拿着寸情大杀四方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
这算什么?
为何要让他看到她如此脆弱不堪的一面?
可怜吗?不,他才不会觉得她可怜,都是咎由自取!是她自找的!
只是这一肚子的火无处安放,只能将那些曾经拿烂菜叶臭鸡蛋砸她的小屁孩一个一个踹到池塘里喂鱼一泄心头之恨了。
她应是不记得的。
不记得正好。
他那会儿像蠢蛋似的,居然给她送了几回药,虽说化了另一幅模样,但回想起来真是气得他自己牙痒。
明明自生自灭也死不了,还有那个酆都帝君看着呢,他瞎操什么心!
昏暗中,他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终于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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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之王重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