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华与长琴站在半山的巨岩旁,望着云雾缭绕的远山,愁得直叹气。
“掌门那边可有消息传来?”长琴眉头紧锁,数日下来毫无进展,每日面对那些忧心忡忡的目光,她实在难以自处。
端华摇了摇头:“掌门的意思,还是让我们等着。”
昨日当众饮符水之事过后,他二人便从镜鸾上君那儿收到了云渺渺亲笔的字条,字条中写明此案暂且交由上君处理,他二人等待便可,无需细查。
且不说这节骨眼上到底要他们等什么,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如何跟门下弟子乃至山中诸多翘首以盼的百姓解释缘由?
“再这么等下去,山中只怕还会出事。”长琴愤懑地攥紧了拳。
她始终觉得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师兄”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平日举止也没有半分仙家子弟的模样,哪里像是和长潋师兄系出同门,那位朱雀上神的弟子?
偏偏趁着师兄不在时出现,难以对证,谁知暗地里居心叵测,有何图谋?
便是亲眼看见他喝下符水,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掌门到底年轻了些,你我须得多留个心眼儿,等归等,不可放过任何可疑之处。”长琴嘱咐道。
端华点了点头:“近来变故频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等暂且栖身于这昆仑虚境,却并非长久之计,无尽和玄武不除,世间永无宁日,与之相较,或许近来死去的灵兽,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开端,我担心……仅靠仙门各派,是否撑得住。”
长琴眸光一闪:“你的意思是……向酆都求援?”
“酆都如今的处境也自顾不暇,若要商谈,尚缺一个契机和休养生息的间隙。”
无论是仙门,亦或是地府,面对人间妖兽横行之象焦头烂额的局面,光救人都已是举步维艰,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遑论反击?
长琴愈想愈头疼,疲倦地叹了口气:“先将这内患揪出来,再言其他罢,事已至此,或许多活一日,都算得上苍恩赐了……”
……
重黎回到云渺宫,已是一更天,这个时节天黑得极快,他心中不痛快,一路上遇到的弟子和百姓瞧着他的脸色就自觉地退避一旁,一时不慎撞到他的,都被他一眼瞪得连滚带爬地逃也。
想起云渺渺方才的话,他就气得脑门青筋突突地跳。
真真是没长心肝的东西!
琢磨片刻,又觉得没必要耿耿于怀,她一直是这么个性子,他早早领教了个透,事到如今居然还有所期望,委实该吃这一瘪。
叫他不长记性!
步清风还让他去跟她谈谈,有什么可谈的?她摆明了给他找不痛快,甭管因为什么,把他往死里气就完事了!
他本就是来寻长生之血的线索的,他都已经不是昆仑弟子了,有什么可忍让的?
做个魔族何其痛快,看她脸色作甚?
不说话就不说话,还求着她了?改日他就去寻个三五红颜,四六知己,当着她的面说个三天三夜……
他嘀嘀咕咕地回到云渺宫,殿中留了一盏灯,他径直回到自己的屋子,却发现屋中空无一人,榻上被褥齐整,陈设也没有翻动过的迹象,甚至连床头的灯,都是凉的。
这屋子当晚压根没人进来过。
他始料未及,一时怔在了门口。
好一会儿才看到地上的一张字条。
应是之前夹在门缝里,方才他一推门,便飘了下来。
他俯身将其捡起,看了看。
素白的宣纸上,的确是云渺渺的字迹。
今日起,不同你争屋子了。
干脆利落的十个字,勾起了重黎心头一阵无名火。
怒由心生,急火更伤。
捂着嘴咳了数声后,他看向手腕处的经脉,青色的纹路细密如麻。
他咬牙切齿地将纸揉成了团,丢到了庭院中,转身重重地摔上了门!
不回来拉倒!
他还空闺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