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人全都是本地鸦片馆的伙计和打手,他们作为官督商办企业的一分子,在任何地区都属于人人眼红的好工作,此刻被主事领导叫出来,替自己人维持秩序制造声望,这也没法,上周发生的骚乱已经说明:**党的胜负和本地鸦片馆的利益焊接起来了,身为主事经理,谁敢让**党输了?赶紧让能调动的人力都起来帮着他们宣传;
而小吃摊另一边另一伙同样衣着统一的人则暴跳如雷的回骂:“你们这群鸦片鬼,在胡说八道什么?不就是你们的老鸦片鬼钟家良缩了吗?还要废除彩票没有人性天打雷劈还敢骂我们李老板,信不信老子现在打劈了你们这群鸦片鬼?”
这另一伙人自然就是工厂里老板带出来扩大声望维持秩序的工人,和鸦片馆一样,能在洋工厂里做工,一样是人人艳羡的好工作,而且彼此看不起对方:鸦片馆看工人是出卖苦力的,本质和码头扛包的没区别,平均收入不如自己;工人看鸦片馆是靠关系进去,有关系白捞钱,这不是招人恨吗?而且工人干得好,运气好,不至于半途被搞成残疾,干成高级技工后,一个月20块大洋,这种百里挑一的期望,足够他们背地里辱骂在鸦片馆里的亲戚和朋友是不劳而获的吸血鬼、撒旦派来的奸细了。
两伙县城里都自以为自己厉害的家伙遇到一起,别说是给各人背后的老板撑腰,就算平常茶馆里看到也彼此互相讥讽,还时不时打个群架,此刻还不互相叫骂吗?只是各人来之前都受到严令:因为广场云集大批记者,只可给老板添光,不可给老板丢脸。这才没酿成大群架。
当然打群架的话,鸦片馆就萎了,对面人多势众啊,而且都是重体力劳动,他们连翁拳光的黑/帮会都打过,自己打不过啊。这自然也是平均收入不敌对方的工人们得意洋洋的一部分原因。
而两条怒目而视的火爆线之间的小贩们依旧熟视无睹的大声叫卖着自己的工艺品、纪念品以及喷香的外卖食品。
除了广场上擦得出火花的对拼之外,别的地方也一样在剑拔弩张。
彩票店门口,因为店面窄,没有多余地方贴告示,范西爵特意又做了个两人高的木牌子,上面贴着自己的“心路历程”:“假如**党废止彩票,本人就拿枪打爆钟家良狗头”
字如斗大,刻意使用白纸黑字,写得张牙舞爪,就竖在三一街的马路牙子上。
此刻人满为患围观的街道上,林警官带着两个跟班挤了进来,用警官敲着那牌子,用略带点身不由己的抱歉口吻叫道:“范老板啊在吗?有人举报你了把牌子拆掉吧,不能骂钟家良啊。”
范西爵还没出来,围观的人群已经大叫起来:
“凭什么啊?”
“钟家良不就该死吗?他**的,老子一年薪水压了他,害的老子不得去借高利贷换马压商业协会”
“对啊人家立牌子是人家自己的事”
“范老板,我支持你爆掉那厮狗头”
“范老板你要爆掉钟家良狗头,就是龙川第一好汉”
“你瞎说什么,他是京城人,不是本地人”
“人家有胆,就是本地人,怎么了啊?你不服你拿枪射钟家良啊”
…………
看着周围那么多幸灾乐祸的采民,林警官有些无奈拿手压了压,表示:你们闭嘴吧。接着又仰头大吼起来:“别乱了,都散去吧,各位”。
范西爵背着褐贝丝大摇大摆的出来了,依旧是胡子越来越长,头发凌乱如鸟窝,谁叫他为了自己的好运气,天天枕着钞票堆睡觉的?
不过脸色不错,不是那天拿刀杀、用嘴撕碎那可怜母鸡的状态,因为这两天彩票销量大好啊,大家都买商业协会的彩票,来换马或者降低可能的亏本,他也跟着大喜,因为虽然彩票底池和运营成本都是公司包圆了,但他的提成和奖金是不会少的。
“林警官,我树个牌子怎么了?”范西爵擦了擦脸上的灰叫道。
林警官无奈的摊道:“反正有人举报你赵金大人不希望在龙川城里有人搞人身攻击,毕竟咱们是文斗是吧?”
范西爵还没说话,周围就大吼开了,包括围观的和排队购买彩票的,人人握拳大吼:“狗屁文斗啊钟家良敢废了彩票就让他脑袋开花支持范老板”
林警官自己其实是非常喜欢这牌子的,这简直是商业协会支持者对着**党支持者抽脸啊,身为一个怀里揣着五元彩票希望变成40元的成功人士,他内心无比支持范西爵,但是没法子,军令在身只能撤除这个牌子。
因为内心支持,林警官就做苦逼状,对着起哄的人群做无奈安抚状,用轻轻的语调说着屁话,其实希望这牌子多树立那么一会,让更多的人站在自己这边购买商业协会彩票,以便自己赢面更大。
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一个乌鸦般的嚎叫:“老林你在说什么屁话呢?赶紧给我拆了这狗*养的牌子”
老林回头顿时大吃一惊――老大欧杏孙亲自来了
这欧杏孙此刻面容就让你失魂落魄、吓得魂都没了
虽然还穿着制服,但失了前几天当局长要一尘不染的劲头,好几天没换警服,一身的汗臭味,胸口有菜叶子、汤迹,面容憔悴、两只眼因为失眠肿得和桃子一样,和彩票店老板一样胡子拉茬,但偏偏满眼都是凶光,让人一看就觉的此人肯定是鸦片成瘾n久没钱抽鸦片打算杀人抢劫,这种匪徒就是这副面相。
“啊?老大?”林警官吓得后退了一步,差点没撞倒那牌子。